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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足輕們想要找刀劍男士們來判斷這個人是不是「明智光秀」,已經有諸多與明智光秀重合之處的明智十兵衛, 又怎麼可能連自己的「身份」都遲遲不能證明
尤其是在逝去不久、作為時間溯行軍的軍師剛剛立足下來的竹中半兵衛受限於魂體孱弱不能書寫, 大多托這一位明智十兵衛代筆。用以通信的藉口自然是要想勸誘明智光秀投身於時間溯行軍處, 而明智光秀也想了解時間溯行軍來擴充自己的部隊——就這麼傳遞了不少信息過去,但受限於寫信的明智十兵衛並不是什麼好矇騙的角色,即使明智光秀到最後知道了時間溯行軍中有不少或死或活的「歷史人物」,也沒能將那個字體疑似同樣受到養父明智光綱影響的人直接和自己的名字畫上等號。
……誰可能那麼簡單就想到那一點啊!
從織田信長X2變成織田信長X3就已經夠過分了,再來個明智光秀x2是想玩連連看嗎!
他沒能想到,在他身邊的刀劍男士也沒想到,因此完全被這一位明智十兵衛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個時代的消息傳遞到底還是太慢,即使刀劍男士的遠征回城快得堪稱作弊,也奈何足輕的稟報需要消耗時間。溝尾茂朝自知不是明智光秀本人,為了以防事情敗露的萬一,選擇先讓刀劍男士前去確認那個「明智十兵衛」的真假,這個行為本沒有錯,卻沒有想到,明智十兵衛的本意也僅僅是暫時獲取「明智光秀」這個身份而已。
明智光秀與時間溯行軍通信,是在暗中獲取信息,但時間溯行軍一方又何嘗不是在這過程中了解到了明智光秀的相關信息呢
靈力孱弱、疾病纏身、有幸擁有了刀劍付喪神而自然而然地將這些戰鬥力更強的非人之物留作近侍護衛自己的……未曾登記在時之政府處的不適格「審神者」啊!
刀劍付喪神的靈力天然克制溯行軍的穢氣,但既然若是溯行軍的人數百倍千倍於付喪神,所謂克制又能起到多少效用!
世界確已漸漸崩潰,但檢非違使作為世界自我保護的最後手段,時之政府與時間溯行軍哪一方都不得不對它們暫時退避。帶著私軍的明智十兵衛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他原本是這世界、這時代中應有的歷史人物,但世界既然不能接受少了一個明智光秀,自然也不可能接受多了一個明智十兵衛光秀。
或者、更準確一些來說——這個世界,只能接受存在一個「明智十兵衛光秀」。
只要能滿足這個唯一性,這個「光秀」到底是時間溯行軍一方的、還是這個時代本土的,檢非違使又怎能察覺到
若無相應的資質才能,臨時改名換姓根本不起作用,而且發展至今,能統領軍團的溯行軍大將也比幾個歷史人物貴重得多。但,這一次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織田信長耿耿於懷的「信長」。這一次打破歷史能造成的連帶反應,也要比溯行軍以往的修改歷史行為強烈得多。
若不是因為織田信長,他原本就應當是在這時代辛勤征戰的「明智十兵衛光秀」。而即使在脫離了這個時代、脫離了自己的命線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會成為織田家臣並一手締造出「本能寺之變」成為歷史上著名的背叛者……然而,這些本應經歷卻未曾經歷過的事情,就如風中幻影一樣,不能讓他動容片刻。
這大概是因為他的家族原本就在美濃的動亂中難以存續下去,而他本人又在經歷磋磨、遇到種種人物之前,先一步被英主認同和委以重任(被從這一時代撈出去成為溯行軍的一員)。
歷史錯亂、時代崩潰,那又如何既然織田信長著眼的不是小小一個日本之國,他自是要竭盡全力也向主公的目標看去。那些虛無縹緲的人生幻影,也只是讓他確定,他確實是明智十兵衛光秀——
也確實能夠去取代,這時代中的「明智光秀」。
既然因為肺疾鮮少摘下面巾,那麼就算換了個人,想來也不會那麼快被人發覺吧
總歸他也不是一直會在這裡當「明智光秀」!他只是要借用這麼一個身份,方便給時間溯行軍也編出合理的身份(明智軍)。之後,即使他對這時代的「信長」痛下殺手,也只是「歷史人物」自己做出選擇導致歷史改變,縱使檢非違使想要修正也無從下手!
屆時他本人就是連接時間溯行軍與這時代的、存於世間的最大漏洞。便是意識到他有不對,這世界難道還有餘力能夠在將他驅逐後再「造」一個明智光秀嗎!
而若是這裡的所謂「信長」被擊殺當場……也是同理。織田信長的命運被根本改變,必然奠定溯行軍的勝利。
別人便罷,「織田信長」本也不該存在什麼替代品。
「……以上,便是近兩日來所有情況。」因為實在是沒有人手而不得不以機動(速度)低到慘烈的大太刀之身成為傳遞消息的唯一人選,石切丸向明智光秀垂頭到,原本在神社薰染而出的和緩語速也變得飛快,「因為明智殿下之前曾向溯行軍示好,所以即使現在切斷了聯繫,『明智十兵衛』也未對刀劍男士及溝尾先生痛下殺手,並且邀請溝尾先生繼續考慮是否願意成為溯行軍的一員。鶴丸殿假託一期殿之名,自告奮勇成為溝尾先生的看守,其餘人暫時安全。」
明智光秀:「……等等,鶴丸他假託一期的名義……」
「是。」因為低著頭,神社太刀的表情讓人看不清晰,唯有原本平緩沉穩的聲線沉重沙啞,猶如啼血的泣音,「之前您與溯行軍通信時,都是一期殿或和鶴丸殿隨侍。此番不見一期殿,鶴丸殿向『明智十兵衛』直言,是『明智光秀』不甘現狀強令一期殿說出歷史、導致暗墮,一期殿現已不知去向。其餘刀劍男士亦因此與『審神者』離心,彼此間早已生疏如陌生人。而他難以忍受同僚因審神者的私慾淪落為妖物,早已心懷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