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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青江無言的看著撩過上衣就擦汗的三郎,最終還是沒有對這樣毫無氣勢的織田信長發表評價。
「總覺得這樣打下去會腰肌勞損。」直接坐在廚房地上休息,因為男子漢地鍛了一次刀,目前算是滿足了心裡想法的三郎看著因為缺少了刀匠、停在半空中不再有液體補充的未完成品,自言自語道,「但是鍛了一半就放在這裡也不太好,小光也說付喪神現階段還不是讓人知道的時機……嗯。」
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三郎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臉色在旺盛的火光中顯得嚴肅正經。他抬起滿是汗水和塵土的手,重重的拍在了笑面青江的肩上:「那麼接下來鍛刀就交給你了,笑面!」
笑面青江:「……您是認真的嗎,信長公」
「畢竟你也算是我的家臣吧。我做不到的事就要靠你去做。」三郎十分認真地說道,滿懷不舍和懷念的看了一眼剛剛才敲過玉剛的鐵錘,隨後態度堅定地將它塞進了笑面青江的懷裡,「小光帶刀匠回來之前,就由你來做!要像個男子漢喲。」
「不,鍛刀和男子漢並沒有關係」笑面青江嘴角一抽,然後無奈至極地翹了翹嘴角算是個勉強的笑容,「這樣一來,我也算和你越來越密切了吧」
——懷抱著還帶著餘溫的鐵錘,刀劍付喪神最終還是向提供了讓付喪神顯形的靈力的審神者低頭。
他不時瞥一眼坐在地上、撐著下巴看自己這邊的三郎,手上一點不慢地捶打著玉剛。相較人類能做到的,付喪神能施與的力道更大,銀色的液體幾乎連成了一條線,源源不絕地朝厚度恐怖的刀刃灌注而去。玉剛如同濕透的海綿一樣往外吐著液體,等到完全榨空,就悄無聲息的在火中化成一團白灰。
嗅著鍛刀時奇特的、對付喪神而言幾乎算是芬芳的味道,笑面青江只覺得渾身都是力氣,連鍛刀之前還有的輕傷狀態都不知不覺消失,恢復到了完全的健康。
不過就算這樣,讓刀劍男士去鍛刀也太亂來了——記憶中有馬當番(養馬)、畑當番(種地)甚至寢當番(守夜),鍛刀這算什麼
烤當番嗎
早早就察覺到了明智光秀的微妙態度、甚至因為歷史上導致織田信長死亡的事件、連同只有明智光秀和織田信長能看到刀劍付喪神的現狀,哪怕並沒有明說,深知歷史的刀劍付喪神對於明智光秀的態度其實也是一樣的微妙,除非有三郎的首肯或者傳召,基本都是下意識不與明智光秀見面——但現在,笑面青江幾乎是要在心裡期盼明智光秀快點回來了。
就算付喪神再體力充沛,鍛四十米大刀這種事果然還是要交給刀匠來做吧!
感覺到面頰上已經布滿汗水,背後也已經被汗水浸透,笑面青江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敲了這五十斤玉剛多久。他只看見那一條長長的銀色,已經從只有莖的狀態延伸到了約一尺八寸,這甚至比不上笑面青江本體的長度,但那把被他覺得可能鍛成四十米大刀的半成品,已經開始出現了往下收攏的弧度了。
這就是結束了厚度比得上四五把刀,結果就是把重型脅差
笑面青江心裡疑惑,但機械的捶打動作已經讓他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只是持續捶打著玉剛。仿佛是獲得了足夠的能量,又像是到了一個臨界點,浮在火焰上的厚重刀刃閃出點點白光,最上一層竟然彈出了一把刀!
真的是彈出。笑面青江親眼看見刀刃的最上層就像是被什麼無形之物切開,從下部彈了起來,豎著立在半空中。之前所鍛的厚刀明顯的薄了一層,原本有的收攏弧度也消失了,從笑面青江自以為的「即將完成品」成為了半成品。
不,大概一開始就是半成品。
他所見的、厚重到根本不像刀劍的厚刀,根本就是幾把刀劍堆疊在一起的產物吧鍛造這把厚刀,就是在同時鍛造數把刀劍。但因為刀劍本身鍛造時間有差異,所以先完成的就會……這樣跳出來
太不可思議了。
從來就不知道同時鍛幾把刀是這樣的鍛法!
笑面青江望向了三郎,但後者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反正刀劍男士這種存在本來就很奇怪,只是將他的目光理解成了想要材料,當即紆尊降貴的撿起散落一地的砥石遞了過去。
被迫鍛刀的刀劍男士只能木然的接過,在已經豎起的刀上輕輕一划。
原本只出現了幾個字的莖立刻清晰了起來,全部銘文「左兵衛尉藤原國吉」都呈現在了笑面青江眼前。砥石就和冰塊一樣飛快磨損消失,速度甚至比之前被火焰燒光還要更快。
換了數塊砥石,懸浮在空中的刀刃才完全成型。既沒有目貫、刀柄,也沒有刀鞘,就這樣靜靜的浮著。笑面青江看著單薄到可憐的刀,又試著捶打了一下玉剛——新出現的銀白液體只是湧入那把約莫是幾把刀的合成體的厚刀中,並沒有為這把新刀加上刀鞘和裝飾物。
稍作遲疑,笑面青江掄起錘子,直接將這把豎起的刀刃砸進了裝滿了水的大盆子裡。
水接觸到熾熱的刀,表面立刻蔓出白色的霧氣,水位完全不合理的往下降了一截。沒等笑面青江先過去,一向行動力超強的三郎就已經率先伸手,將刀撈了起來。
之前還只有一把單薄刀刃的刀劍,竟然神奇的有了刀鞘,刀裝也一應俱全。在三郎將它徹底撈出水面的瞬間,黑鞘的刀整個拉長成了人形,在一瞬的白光之中,白髮的少年拉住三郎的手躍至地面,一雙動物般的黃色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審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