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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錯覺嗎,怎麼覺得不管是刀劍付喪神還是明智光秀,都走到了一個奇怪的道路上
竹中半兵衛和刀劍男士關係不深,鶴丸國永也不可能以自己的名義寫信去要求與竹中半兵衛或是其他時間溯行軍的高層對話。但是明智光秀就沒有這種顧慮了——他與竹中半兵衛見面不多,可兩個人的目標出奇的一致,不是密友,卻是彼此可靠的同盟者。
「比起長谷部的脾氣,我更擔心另一個問題。」做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只光棍地等著壓切長谷部處置的鶴丸國永摸了摸下巴,無奈地說道。
一期一振於是問道:「您是指什麼」
「——被明智殿下用完就扔吧。」白髮金眸的太刀付喪神眉毛一挑,語氣不見絲毫沉重,完全不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如何精準,「明智殿下應該知道時間溯行軍的危險性,不至於會這樣做……不過,他對於主公太過重視了。」
在知道三郎就是「本能寺之變」的受害者後,最為重視這件事的不是刀劍男士,而是明智光秀。刀劍男士需要注意的歷史轉折點太多,「本能寺之變」縱使因審神者而變得特殊,也不過是轉折點的其中一個。但是對明智光秀而言就不一樣——他並不知道本能寺之變會發生在什麼時間,也不知道三郎所說的「相田」是誰……因為刀劍男士的緘默,他除了「本能寺」這個地點外,幾乎沒有取得任何有效的信息。但即便如此,明智光秀仍然堅定且執著地想要改變所謂「織田信長死於本能寺」的「命運」,並且不是口頭上的那種堅持,而是實實在在的、尋找任何一個可以顛覆這一歷史拐點的支點。
好比他在三郎每次提起「本能寺之變」時鏗鏘有力、從未改變過的保證與勸告,也好比他曾經試探刀劍男士的能力和現在試圖利用時間溯行軍。
鶴丸國永必須承認,明智光秀是一個有底線的男人——即使數度造成屠殺,對三郎異常重視,明智光秀也從未因為外物改變自己的意志,也從未迷失過內心。他這種不自知的自我,就與三郎對外界流言的不屑一顧一樣,是種非常奇妙的、能夠在亂世成為一方雄主的性格上的天賦。
但鶴丸國永也必須承認,明智光秀不會突破底限、扭曲性格、不擇手段,可是這個青年的底線也從未讓人看透過。就如林間明淨清透的潭水一樣,即使知道潭水總有一個底,卻很難能探及到潭水的底部到底深到了何處。
「老實說,我原本還猜測過時間溯行軍的頭領說不定是明智殿下。」鶴丸國永以隨意的口吻說道,好似完全沒看到一期一振因為他的發言驚掉了茶杯、連忙在茶水潑出來前試圖用手去撈,「畢竟自稱『修正』歷史的狂妄任性、對於改變歷史本身的執著、沒有靈力卻能簡單驅使付喪神的才能,還有我們曾經在溯行軍身上感覺到的熟悉的戰法,都可以指向他嘛。」
「『原本』——也就是現在改變了想法」
「很早就改變了哦。」鶴丸國永說道,「因為明智光秀是不可能對主公下殺手的。」
他肯定地說道。
「即使是以『殺死』的方式進行『拯救』的事實,那個男人也絕不會去做的。」
「所以,在鶴丸先生看來,『本能寺之變』果然是另有隱情嗎」
「『果然』……哎呀,原來一期也是這樣想的嗎」鶴丸國永神情自若地拈過一塊牡丹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一期一振的嘴裡,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不過,事實具體如何,現在在這裡胡亂猜測也沒有多大意義。不管是被人嫁禍還是另有隱情,『歷史』的表述竟然如此清楚,那明智光秀在當日帶兵闖入本能寺便是實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
白髮金眸的付喪神笑了起來。
「才不能讓那個男人去嘗試改變『本能寺之變』。」
一期一振沉吟片刻,才謹慎地開口道:「因為明智光秀也是『歷史人物』,貿然破壞歷史,可能就給予時間溯行軍大舉的攻入這個時代的空隙,而時間溯行軍對主公懷有敵意,所以主公恐怕到時候更加危險是嗎」
「不止這個原因。就算想要改變的是同一件事,兩方分別使力,也不一定是相互幫助。」鶴丸國永說道,「而且,想要不改變歷史又挽救主公生命的方式正有一個現成的——」
「但是,如果是以失去明智先生為代價,主公也是不願意接受的吧」
他就像是暗示什麼一樣朝著一期一振俏皮眨了眨眼。
「自主主張的付喪神和自作主張的家臣,可都不會討主公的喜歡。為了未來不被主公趕出去,現在多費一些頭腦,尋找萬全之策,也是必須要進行的項目。」
「但是你目前不管想要幹什麼,都沒有條件了。」
就在鶴丸國永愉快的和一期一振交流自己想法的時候,壓切長谷部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過來——很快,拉門就被一把推開,容色冷肅的青年穿著慣常的神父裝走了進來,大概是因為來得太急,他的雙腳只穿著白襪——難怪鶴丸國永剛剛都還沒發現他的存在,被打個措手不及,只能連忙在他走進來的時候坐直,並且露出一副正經的模樣。
壓切長谷部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剛剛主公命人收拾出給你和石切丸、宗三他們住的房間,並且還在明智光秀臨走前讓他帶上禮品,並且說『這個是送給半兵衛的,幫忙帶過去哦』——鶴丸,你老實告訴我,你在丹波那邊又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