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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有森可成那種孤身一人手持十文字槍也能在包圍圈中輕鬆對敵的武力的,但此刻的他們並沒有被包圍,在這種刻意塑造出來的、相對平穩的對敵環境下,他們只要將自身武力發揮到了十分,就已經足以應對人數眾多的敵軍了。
馬槍兇狠地貫碎了僧人的頭顱,在抽出的時候,上面甚至還套著一圈碎骨。只要是擁過來近距離接觸騎兵們的,都很快喪生在了織田騎兵的馬槍下。哪怕是為了更好的對敵,本願寺的僧兵們也不得不向後退卻,好讓手持長武器的僧兵來對付這些人。
他們越退,織田軍這邊的信心就越是高漲,行動也是步步緊逼。直至退出了比預想中還要多兩三步的位置,本願寺手持薙刀與槍的僧兵才終於能夠與騎兵對上,鋒利的刃尖刁鑽地朝著騎兵們的頭顱或是馬匹攻擊過去。
馬槍容易刺擊,但是回縮起來防禦卻很困難。馬匹雖然穿戴了馬鎧,但是被刁鑽的攻擊眼睛或是其他露出來的部位,仍然可能受驚。
藏在馬與馬之間、提著刀刃的足輕們,就是在這種時候發揮了用場。
那些高舉或是下劈的薙刀或槍,並不是這些已經經過兩次激戰的足輕們能輕鬆攔下的。但是這些僧兵將攻擊目標集中在騎兵和馬身上,自己就必然會給攻擊中露出空隙。如果說馬槍想要回防比起其他武器困難,那麼僧兵們的薙刀與槍也是一樣的!
用這種作戰範圍廣的武器對騎兵們進行攻擊,本身就將僧兵們能用的招數限制住了。因此在他們攻擊的時候,足輕們趁隙對他們做出襲擊,反而讓他們難以防禦、甚至身隕,也就並非個例了!
比起騎兵,比起僧兵,足輕們的狀態都不適合再進行一次高強度的戰鬥。但他們此刻的定位也只要求他們看到空隙就送出自己的刀刃,並不苛求他們進行廝殺,這已經是最適合他們、也將步兵騎兵組合起來的戰力發揮到最大的戰術了!
而一旦騎兵和步兵不斷地向兩側推進,即使過程緩慢,也已經足以動搖本願寺僧兵的信心了。
明智光秀想到這裡,終於在為三郎的作為頭痛地搖了搖頭之後,又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
嗯——如果三郎的想法真的是毫無希望的話,明智光秀也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妥協了。和因為確信自己會在本能寺之變時死去、在面對大大小小的戰役都有一種迷之自信的三郎不一樣,明智光秀清楚地知道,他給予三郎的織田家是三郎的立足之基不錯,但現在早已是織田在依靠三郎,而非三郎依靠織田。不管是從他個人情感上的私心,還是從其他層面去考慮,他都不可能放任三郎步入必死之局。
所以,本願寺的僧兵確實能夠被攻破。
本願寺的鎮定與自信來源於武器上的精良與人數上的優勢。雖然三郎這次疾馳而來也沒有帶鐵炮,但鐵炮的威力明顯,缺陷也一樣明顯。原田直政的死實在是個意外——對沒有防護的人而言,鐵炮的殺傷力很大,但對於他們這種穿戴了全套盔甲的人而言,鐵炮不具有多大的殺傷力。
……嗯,三郎例外。為了提升趕路的速度,而毫不在意地將身上的盔甲卸除、孤身騎馬的三郎,也屬於不能直面鐵炮的一員呢。
但現在處於最外圍的都是甲冑齊全的騎兵,即使不讓他們貼身保護,身處外側、毫無疑問會成為鐵炮最先襲擊對象的他們也足以保證三郎不會受到傷害。本願寺僧兵具有的鐵炮便失去了威脅力。而人數雖然在先前是僧兵們的優勢,但正因為優勢過了頭,反而會成為僧兵們的劣勢。
面對比自身數量一半還要少的敵人,仍然不能取勝,甚至被打得節節敗退……哪怕織田軍因為人數的限制根本殺不了多少敵人,這對本願寺而言也是重大的打擊了吧!
三郎之前的說法沒有錯,比起織田軍,本願寺僧兵已經人心渙散!
僧兵即使能在此時如同軍隊一樣行動,也終究不是真正的軍隊。明智光秀之前的「戲耍」,以及織田足輕最後的突圍,對這些人並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能夠讓明智光秀為之擔心的,只有戰力驚人、心理也不會被這種手段影響的時間溯行軍了。
只是三郎已經表示出了對刀劍男士們的信任,明智光秀在衡量之後,也帶著保留地相信了刀劍男士的戰鬥力。他除了初時勸告三郎離開以外,之後的發言一直帶著他本人沉靜穩重的特色,除了仍然警醒地注意著三郎周圍以外,沒有做出絲毫能讓士兵們不安的舉動。
本願寺的僧兵仍然在與織田的騎兵對抗,但隨著僧兵們始終無法突破騎兵組成的障礙,他們的氣勢漸漸低落下去,即使不是明智光秀這種眼力非凡的人,也能看出他們的低迷。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去攻擊時間溯行軍一方的僧兵們終於出了林地。
僧兵中的騎兵幾乎盡數折戟在與時間溯行軍的對戰中,總人數比起前去林地時,已經少了千人。因為人類與時間溯行軍的戰鬥力實在相差太大,即使是野武士們也都是劍走偏鋒,難得的正面與時間溯行軍對抗的僧兵們留下來的人幾乎都是衣衫整齊、身軀完好——因為直接與時間溯行軍進行白刃戰的僧兵都已經□□脆利落的斬成兩段,剩下的這些都是在當時位於後方的人。
如果不是這些時間溯行軍突然像是被什麼吸引、拋下他們離開的話,恐怕他們盡數都要折損在這人數只在一千的奇怪部隊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