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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前來守衛宇佐山城的人,也是織田信長。
圍攻的人是三萬還是四萬,是淺井朝倉還是僧兵,其實都沒有什麼關係。他面對的敵人已經多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所以就算再多一些也沒關係。
「隨我戰鬥!」
既不知道時間溯行軍的來歷,也不知道刀劍付喪神就在身邊——僅僅知道眼前部隊是自己敵人的男人,再度悍勇地揮起了十文字槍。
時間溯行軍依舊如同上次一樣,大部分都麻木得只知道戰鬥。但吸取了上一次定錯傳送地點、不僅反過來幫了德川家康一把還引出檢非違使的教訓,他們這次的位置選的十分不錯,也為了求穩,人數只有區區的一千五。
他們直至地向著森可成——準確說是宇佐山城而去,偶爾有一些朝倉士兵誤擋在他們面前,也被毫不留情的一刀斬殺。但因為他們的目的實在太明確,原本對姊川之戰心有餘悸的朝倉景健也能看出他們的只是朝著森可成而去,一邊忌憚地分出兵力尾隨時間溯行軍、好趁機剿滅這些怪模怪樣的隊伍,一邊下令收縮軍勢,為時間溯行軍空出前行的道路,免得造成士兵無謂的傷亡。
朝倉軍開始後撤,那麼朝著森可成圍過來的軍隊,很快就都變成了時間溯行軍。
「竟然都不是普通的士兵。」
憑著森可成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些提著打刀和太刀、甚至是槍的部隊,不是簡單受過訓練的士兵可以比得上的。
他不再等待,在第一名敵打刀揮出長刃、砍中他坐騎馬腿之前,率先用十文字槍割裂了對方的脖子!
腐朽的血液噴灑而出,血腥味在它發黑的瞬間就已經淡到難以嗅聞,黏稠度卻是有增無減。森可成冷漠地將十文字槍抽出,因為武器的特性,敵打刀的整個脖子都被撕開,連脊椎骨都被砍傷,因為肉體的腐朽很快斷裂,只剩一層皮勉強連著的頭顱搖搖晃晃,也在短時間內墜落大地。
森可成並沒有注意到,或者說雖然注意到了,但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自己的槍尖,上面十字形狀的刀刃黏滿了黑色血塊,在月光之下也照不出一點紅色——隨後他也只是再度橫起,將十文字槍在前方掃出一片扇形,將悍不畏死的敵打刀和敵太刀通通斬落!
這樣的橫掃原本並不容易,因為刀刃一旦砍入骨頭就容易被卡住,全靠森可成個人的力氣才能將骨頭連同肉體一併斬斷。這無疑很費力氣,即使是勇武過人的森可成也很難連續將肉體切斷,但托時間溯行軍肉體容易腐朽的福,那些原本應該成為阻礙的骨骼在肉體主人死亡的那一刻就不比一塊爛木頭要硬多少。
在為首的時間溯行軍被森可成掃落的時候,一直在後的敵槍也發動了攻擊!
當敵太刀和敵打刀沖在最前方的時候,持槍的敵槍就變得一點也不顯眼。出於戰鬥方式的差異,日本槍大都有幾米長,戰鬥起來比起攻擊更像逼退。這樣的槍即使在馬上也少有能靈活使用的,一旦士兵要踩在地面作戰,用法就會變得單一,也容易被他人察覺。
但多虧敵太刀和敵打刀的拼命,吸引了森可成的注意力。此時正是夜中,敵槍的行動幾乎沒有人注意得到——他們分布在各個方位,卻是在同一時間抓住了機會,驟然提起本體,朝前刺擊而去!
槍尖貫穿了他們眼前的一切。不管是同為時間溯行軍的同伴胸腔,還是以身為掩護的同伴的屍體,通通被雪亮的槍尖刺透。哪怕有這麼多層的阻礙,因為時間溯行軍不同於人類的肉體構成,敵槍們依舊穩穩地持著本體,不見絲毫艱辛之色。
槍尖從最前端的敵打刀身體裡透出,直刺森可成!
森可成似有所覺,猛地回身,沾滿黏稠黑血的十文字槍向下一滑,乒桌球乓攔下數把襲來的槍!
就如同神跡一般,他眼前的槍刃倏而從柄上斷開。不僅是他看到的這些,連同不知不覺已經潛入他後方,讓他雖然察覺卻無法一次性全部防備的武器也一併斷裂!
那些他看不見,卻實際存在著的刀劍付喪神正踩著堅實的地面,背對著他將他圍在中間,為他解決了這次突襲。
在森可成的馬前,粉色頭髮的青年抬起本體,將敵打刀的襲來的刀刃撥到一邊,貼著對方的刀面將自己的打刀送入敵人胸口,動作行雲流水,不見一點慌張。他並沒有看同樣圍著森可成的同伴一眼,語氣也依舊是微帶憂鬱的,只是因為自現身於世後從未停止過的戰鬥,還是添了幾分隱晦的殺意:「第一部 隊編入,數珠丸,蜻蛉切,石切丸,次郎太刀,小狐丸。第二部隊,隊長鶴丸國永,編入太郎太刀,螢丸,鶯丸,岩融。其餘人不編入隊伍,自主行動——主公的命令是,協助森可成守住宇佐山城,擊退時間溯行軍!」
即使刀劍男士們都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的命令,在真正接收到的時候還是齊齊表情一肅。
不是金崎殿後臨時的斷後,不是千草嶺遇見襲擊後的的追襲,不是姊川之戰收到情報後的行動,也不是遠藤直經刺殺時為證揣測的守株待兔。
這是刀劍付喪神們真正意義上的,敵人為時間溯行軍的「出陣」。
「哎呀呀,還是選擇了我擔任隊長啊」原本正立在馬側的鶴丸國永笑道,「要帶過去讓人吃驚的戰果才行。」
他這樣說著,已經砍斷了眼前敵太刀持刀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