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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 就是法陣的幾個圓。」最後以這樣的話作為結束,歌仙兼定輕輕撥開自己一側的劉海, 「和字的排列相比有點違和感——應該不是單純的圓形那樣簡單。」
刀劍男士:「……」
看看人家歌仙兼定!術業有專攻這句話到底是多麼的有道理!
「就算你這樣說, 一時半會也看不到時間溯行軍留下的『法陣』吧。」壓切長谷部一邊為歌仙兼定在這方面上的可靠感到慶幸,一邊又再一次的感到了時間溯行軍的壓力——作為織田家過於負責的近侍, 壓切長谷部感覺到這方面壓力的次數實在是多不勝數。
正常情況下刀劍男士們和時間溯行軍都是不死不休,能看到對方離開的場景都少之又少。雖然直至現在刀劍付喪神們都有每日出本丸(已經是安土城了)清繳時間溯行軍的活動,但是那些傀儡一樣的時間溯行軍與骨喰藤四郎、鶴丸國永彼時見到的敵人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也因為數量的眾多, 反而叫刀劍男士們不能確定它們的源頭。而且對於非歌仙兼定這一類精通鑑賞的刀來說, 「單純的圓形」和「不單純的圓形」根本沒有半點差別, 也就別提什麼意外發現、悄悄臨摹下來的可能了。
目光不知不覺落在身前的一碟牡丹餅上,壓切長谷部在沉思了片刻後,終於伸手將其若無其事的推到了歌仙兼定的面前,神情肅然地說道:「那麼……城外那些時間溯行軍的替換是周期性的,一般情況下是一月一次輪換。之前我們都是將其盡數清繳,可否這次嘗試俘虜其中幾個,等它們到了輪換的時間後,再跟蹤前去」
刀劍男士:「……」
長谷部!!你到底怎麼了長谷部!!這種奇妙(奇葩)的戰術難道不是鶴丸國永的專利嗎!你到底是被影響得多深啊!!
好在壓切長谷部最終向所有同僚們證明了他還是那個壓切長谷部——在提出這個建議後不到幾秒,他就搖了搖頭,自己否決了:「不,這樣危險性太大。時間溯行軍很難控制住,不能敵人將帶到主公的身邊。」
……因此在討論了一番後,刀劍男士們還是沒有得出可行的行動方案。
新年,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到來了。
這一年的新年由於織田家對外形勢仍然不見樂觀,大多數武將很難離開城池(比如明智光秀),因此原本就不喜歡過年時接連不斷的拜年請求的三郎直接免去了他們的應有的新年拜訪,安土城在建好的第一個年關迎來了格外安靜的新年。縱使城內的人數不見減少、阿市和她的三個女兒也活潑外向得能被人稱讚一句「不愧是三郎帶大的」,也仍改變不了在這些僅剩的人互賀新年後,大雪紛落、蓋住安土城金碧輝煌的天守閣後不經意間展現出的那份寂寥。
這座城池就像是三郎本人一樣,合該被無數艷麗的紅花簇擁、滿含勃勃生機,才給人以真實存在的感覺。
「……是,『藥研藤四郎』吧」
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在三郎興致沖沖打算在下雪天拖家帶口(阿市堅決要求隨行)地和歸蝶進行「約會」的時候,貌美的織田家主母全無遲疑地答應了下來,並且很快就動員侍女們開始準備「約會」要用的東西。她仍然穿著層層疊疊的華服,漆黑的頭髮柔順地披散下來,落在質地稍硬的打衣上,步履緩慢,神情端莊,就算身邊的侍女正愁眉苦臉地捧著三郎不小心燒壞的布匹,她也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標準的、這個時代常見的大名夫人。
由於刀劍男士們已經能夠掌握自己的「可見」和「不可見」,這位鮮少在家臣面前露面的濃姬也因為經常會在三郎回城後與之相伴、無形中與刀劍男士們見過不少次。她對於這些「甲賀忍者」顯然並不知道其本質,也沒有什麼探究的好奇心。如今在遊廊上看見已經接替了兄長一期一振、成為壓切長谷部內政上的新副手的藥研藤四郎,她也只是輕鬆的、不確定的打了聲招呼,被時光眷顧的美麗面容上含著十分溫柔的笑意。
「是『藥研』沒錯。」藥研藤四郎輕鬆地一手托著放置了茶壺與一個杯子、幾碟茶點的托盤,朝著歸蝶半躬下身,「夫人是要和大將一起出行嗎」
「是的。」歸蝶能看出來對藥研藤四郎而言這點重量不算是負擔,但是還是輕輕地蹙了蹙眉,配合她唇邊仍未消去的笑意,頓時給她籠罩出一層異常柔和的、水一般的母性氣息,「藥研沒有其他衣物嗎」
藥研藤四郎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套露出半截大腿與小腿的軍裝,嚴肅沉著的臉上上露出難得的一絲有些孩子氣的、發現了自己疏漏後的恍然。但是他只是稍一遲疑,仍是以鎮定的口氣對歸蝶說道:「還沒有來得及換。等把這些放到鍛刀室(給刀匠吃),我就會返回更換的。」
歸蝶只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這種氣候還是要注意衣著才行。」
她半彎下身,纖細白皙的手指細緻地撣去短刀付喪神鬢髮上的一點細雪。屬於人類的溫度只在這一觸中短暫地傳達到付喪神耳際的肌膚,讓成為付喪神後鮮少得到這種待遇的藥研藤四郎有些微的茫然。女性那雙溫柔的眸子在看向藥研藤四郎淡紫色的雙眼時也沒有觸動——非要說的話,還在藥研藤四郎上挑的眼角上著重停留了一會——寬和得就像是看親近的小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