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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的動作很快啊。」
坐在枝葉茂密的樹上遠遠眺望著比叡山那邊,三郎發自內心地稱讚道。
「那麼接下來還有淺井、本願寺、朝倉和武田……敵人還是這麼多,感覺要辛苦很長一段時間。」
他甚至沒有去思考在放火後僧人可能會有的下場, 也沒覺得明智光秀放火燒山的舉動有什麼不對,心血來潮地確認了一下明智光秀攻打比叡山的進度後, 就看著山上明亮的火光懨懨地打著哈欠。大概是覺得在樹上呆著的時間已經夠久, 他蹲下身就是往下一跳,在嚇得一邊守著的刀劍們差點心臟驟停、都要來做人肉墊子後,身手靈活地攀著剛剛坐著的粗壯樹枝, 唰唰幾下就爬了下來, 平穩落地。
……果然織田信長不是一般人呢。
在一眾深覺自己又被這位織田信長(在他本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耍了的刀劍付喪神中,唯獨宗三左文字還是一副不起波瀾的的憂鬱臉孔, 對著三郎平靜地匯報導:「攻上比叡山的士兵已經前來匯報了。」
「誒, 小光派的人嗎」三郎隨意地撣撣身上的土,就興高采烈地說道, 「那他也是快要回來了吧我先去拿刀給他。」
他也不等這些刀劍男士反應, 就大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因為是居住在佐和山城的緣故, 這一次的行軍里三郎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餐風露宿。雖然比起在岐阜城的生活條件來說還有所欠缺,但在佐和山城的生活水準已經能算是較為舒適了。
一推開門,昏黃的燭光立刻照在了三郎身上。
夜晚爬樹看不清枝葉和泥土, 他的身上理所當然的沾滿了灰, 之前那點粗略的撣下衣服根本派不上什麼用處, 被燭光一照衣服上的污漬更是十分清晰。
原本就不是多在意形象的三郎,當然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在意形象。他甚至都沒看看自己的衣服成了什麼樣子,就泰然自若的脫了草鞋進屋,對著在昏黃燭光下守著刀劍的數珠丸打了聲招呼:「麻煩你了——我來取刀劍還給小光了。」
沒錯,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把數珠丸恆次(刀劍)交給數珠丸(刀劍付喪神)來看管了!
姑且不論讓刀劍付喪神來看管自己的本體有多讓人心情微妙,單論數珠丸恆次是目前明智光秀的佩刀,而數珠丸卻是三郎的付喪神,這就讓人很有一種吐槽的欲望了。
更別說數珠丸恆次是真正意義上被三郎送出手的刀劍——明智光秀原本是想帶給三郎,而三郎收下了卻又在召喚出付喪神後將刀劍送回給了明智光秀,這種發展也是頗為醉人。
多虧數珠丸是個性格平和甚至略微冷漠的佛刀,不然看三郎這種冷不丁就提醒一下數珠丸「本體被送出去了哦」的做法,這位懶於收集刀劍的審神者說不定會被直接關在門外。
不過,也正因為數珠丸是個一心追求佛道並以僧人自居的刀劍男士,他才在三郎進來時只是抬了抬眼皮,表情十分平靜讓三郎將自己在戰國時期的本體拿走。
至於三郎——他當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啦!
「下次要是小光要寄存『數珠丸恆次』,也拜託你了哦。」
他甚至說了這樣的話啊!
早就看穿了這個審神者根本就沒把刀劍男士往正確的方向用,作為織田家本丸資歷最老的刀劍之一,數珠丸只是不置可否地抬了抬下巴,手中依舊一個個點過念珠,輕聲誦念著「南無妙法蓮華經」。
這種真和尚念經,三郎是沒有興趣聽的。他直接撈起數珠丸恆次,重新走出了房門,大步就趕往前方,準備去聽聽從比叡山帶來的消息。
在他剛到門前的時候,就聽見裡面突然爆發出一聲慘叫……其中蘊含的情感十分豐富,既有無奈也有悲憤,還夾著些許的自責和苦惱。這種感情充沛聲音尖銳的吼聲,哪怕是三郎這種對他人情緒不太敏銳的人也硬生生被驚停了幾秒。
隨後他就被猛地衝出來的池田恆興抓了個正著。
「恆興你突然叫什麼啊……難道是看見熊了!」
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明智光秀突然的掉鏈子坑了一把,三郎還十分疑惑地詢問道。
「殿下……你,你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說這種話!」池田恆興難得發揮出乳兄弟的感情優勢,十分憤怒地指責道,「不管您到底是對延曆寺的僧兵懷有多少恨意——也犯不著以身涉險,一句話都不說就偷偷上山!」
面對這種無端的指責,三郎當即蹙著眉回憶了一遍自己今天的行程……然後十分肯定地說道:「我沒有做這種事喔!」
然而池田恆興已經從他蹙眉時的沉思看穿了一切,痛心疾首道:「被發現了您竟然還這樣說!如果不是偷上了比叡山,您的衣服怎麼會如此骯髒!」
「不,我只是看到這裡有棵樹長得不錯,所以去爬爬看——」
「還有您手中的,分明是明智先生的佩刀『數珠丸恆次』吧如果沒有去過,您怎麼能拿到明智先生的佩刀!」
三郎:「關於這個……一時半會很難解釋清,但是這是小光托給我保管的」
「您就不要再解釋了!」池田恆興恨鐵不成鋼道,「從比叡山來的足輕已經說明了,您偷偷溜上了山,身邊一個人都沒帶!」
「我嗎」
「自然是的!您以身涉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看在您已經開始帶隨從了,所以一直在忍耐——但是這次,您做的真的太過分了!如果不是長可君身邊的家臣憂心本陣少了大將導致軍勢大亂、特地派人前來稟報,我等就要被您瞞在鼓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