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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現在,他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原本套在他手上的白手套已經沒有一點殘留的白色,被手上傷口滲出的血黏在皮膚上。一期一振沒有拾回多少痛感,但在將手套從手上剝除的時候卻還是有一點剝開一層皮膚般的不適。
他纏著太刀緒的手指因為纏得太緊,已經變得淤紫且不聽使喚,意識中想要做出抓握的反應,手上卻只能發抖一樣地顫動幾下。掌心的傷痕被粗糙的繩索反覆摩擦,在取出的時候就像是挖出一塊肉一樣,除了擠出幾滴血外,就只剩下隱約的森白。
就算不是「戰線崩潰」,一期一振也已經不剩下什麼戰鬥力了。
但他之前想要做的,也差不多完成了。
嗯,就這麼靠運氣和自己活下來了。
救援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一期他真的沒有拖多久時間,救援還沒那麼快趕到。
一期:微笑中透著一絲疲憊。
第209章 穿越之二百零九
之前為了儘快遠離防馬柵,一期一振選擇了彈正山作為自己臨時的目的地。為此, 他不得不選擇在時間溯行軍最密集的地方強行突圍, 幾乎分不出其他的心力去思考別的什麼東西。在好不容易獲得了暫時的安全後, 一期一振將自己的本體慢慢地拉到自己的身邊,將其抱在懷中,才總算有了時間去考慮接下來要做得事情。
他的意識猶如正處在水中一樣,沉沉浮浮、朦朦朧朧。因為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已經難以用痛感扯回自己的意識, 遲滯的思維光是考慮到將至關重要的本體重新扯回身邊就花費了數秒,將刀刃直接扣入懷中更是正常情況下一期一振絕不會對沒有鞘的刀劍做的事情——就算是他誕生時自帶的本體也是一樣, 這是對刀劍這一物體本身的尊重。遍布豁口的刃金已經不再具有先前逼人的銳利,總算不至於讓他傷上加傷,連最後一點生命力都留不下來。
他要阻止時間溯行軍攻擊防馬柵。這對於僅有一人的一期一振來說,原本是耗盡力氣也不能做到的事。但不知道該算幸運還是該說不幸,時間溯行軍里對於目標物與阻礙物有著十分實在也十分明顯的攻擊主次順序, 以至於一期一振遭遇十分慘烈、像是絞肉機一樣一個不慎就能把他絞成碎末的包圍與攻擊,但也拖延了時間溯行軍的步伐, 讓他們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一期一振身上——可想而知, 在一期一振身亡之前,時間溯行軍絕不會將目光重新投向防馬欄。
這麼一想的話,一期一振為了照顧未能編入部隊的幼弟的心情,將其帶出大營沿著連子川行走, 而後目睹了還只是潛伏(也有可能是剛剛出現)在彈正山上的敵短刀, 這也是一種讓人驚嘆的好運了。如果沒有這一次的外出, 等到明天再發覺時間溯行軍對於防馬柵的作為,那就真的是回天無力了。
只是現在……就算是僥倖找到生路的一期一振,也還是不能保證事情在這一次小小的波折過後就會重新回到歷史之中,順著那些流傳到後世的過程平順地發展下去。
一期一振的本體恰好勾在了山壁上斜著生長的一棵樹上,他才能借著太刀緒爬上去。單純看高度的話,他此刻所處的高度與山壁的最高處相差無幾,再往上的話,幾乎與地面垂直的山壁就漸漸往裡收攏,茂密的野草樹木恣意生長,在底下有光芒照耀的時候也只透出一點青黑,根本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樣的情況,而一期一振所在的樹木是從山壁離地面約三分之二處長出來的,他努力挪移,但上方現在也只剩下一點細弱易折的樹枝而已。
理論上來說,一期一振是可以拖到前田藤四郎帶來援軍的。刀劍男士類人的軀殼並不完全和人一樣,就算被啃下筋肉、被劃開胸腹,只要有足夠的修復資源就能痊癒到不留任何後遺症的地步,如今一期一振這樣傷痕累累、換作常人就算沒有再次被攻擊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重傷情況,也能一直支撐下去,就算因為保存不了體溫而身體冰冷如同屍體,那一點生機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也會被牢牢地鎖在他的身體裡面。
之前不管是引起時間溯行軍的注意,還是從包圍里艱難脫出,都伴隨著巨大的風險。某種意義上從現在開始,才是一期一振真正掌握了主動權、與時間溯行軍開始耗時間的時候。
——但是,這只是理論意義上的、站在一期一振這一邊的優勢。
要知道,那些敵短刀一開始正是從彈正山上下來、前赴後繼地追向一期一振的!如今一期一振的暫時安全,只是寄托在他目前所處的高度已經超過了這些敵短刀的彈跳力這一前提上!
這一次織田家在連子川畔鋪設的防馬柵實在是太長了,長到了整座彈正山的長度都要稍遜一籌。
一期一振並不能看清這些時間溯行軍到底具體隱藏在了那些位置,也不知道這一次時間溯行軍為了破壞這些柵欄到底出動了多少敵短刀,但是至少從他剛剛所見的些許畫面來看,這次的敵人數目要遠超他以前任何一次遇到過的時間溯行軍。而且還有更多的敵人在朝著這裡來,也就意味著——
整座彈正山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是敵短刀用以隱蔽自身的地方。
從一開始,那些敵短刀就是「看到了刀劍付喪神」才「沖了過來」,而不是「接到了命令」才「圍殺一期一振」。目前還不知道這些敵短刀到底有什麼樣特殊的溝通手段,也不知道它們是否對於刀劍付喪神存在特別的感應,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