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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有織田的足輕在僧兵的薙刀下死去,但更多的是虎口崩裂、血流如注,也仍然竭盡全力向援軍接近的人。
這已經是明智光秀艱難爭取到的結果了。
本願寺的人實在太多,就算分出一部分去對抗時間溯行軍,剩下的人也不是他的兵力能夠對抗的了的。但因為明智光秀在屬於同一面牆的兩扇門上,都能充分地調動僧兵的注意力,哪怕僧兵們並沒有什麼高超的軍事素養,也能意識到明智光秀的棘手。但一旦他們選擇了將城整個包圍免得明智光秀再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逃離,反過來說,明智光秀想要專門針對一個點進行突破時,面臨的兵力也就少了許多。
——至少,是將麾下所剩的兵力消耗殆盡之前,能保證他見到三郎的數量!!
現在只求本願寺不會放棄時間溯行軍,立刻聚集過來圍攻三郎;只求時間溯行軍沒有其他埋伏於此處的人馬了!!
明智光秀持著軍配的手已經放下,有些狼狽地擋住從圍住他的足輕的空隙中伸來的薙刀,雙眼仍然緊盯著三郎。
那一雙與三郎類似的、總是沉靜平穩的眼中,仿佛潛藏著無邊的烈焰。
本願寺的僧兵並不只有步兵——天王寺附近的地形正是平原與山地,正利於騎兵奔馳。但天王寺畢竟城牆厚重,門又在之前被抵住,沒有攻城器械的僧兵想要攻破太過困難,而寺廟先前打開的兩扇側門的高度也不利於騎兵前去進攻。因此在察覺到織田家的另一處「援兵」難以應付後,擅於攻擊的騎兵就大部分前往那裡,反正留在此處的僧兵所用的槍或薙刀,對於他們的身高也沒有太大的要求。
但騎兵擅攻,步兵擅守——光這一點,就足以讓本願寺的僧兵們變得十分狼狽了。
明智光秀這裡大多數都是足輕,自然稱不上是有什麼兵種的優勢,只能說是靠著足輕們的勇武才能在此時一點點前進。但是三郎不一樣,為了儘快趕來援救,他帶領的一千騎兵都是武器精良、甲冑齊全的。
本願寺僧兵一開始被明智光秀的第三次試圖突圍引去了注意力,更何況這次的突圍里明智光秀也隨著足輕們一起向前,無論是否察覺到了明智光秀的諸多誘導,僧兵們也不想放過這麼一個敵方大將。
三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等到終於發覺的時候,僧兵們就不得不面臨兩頭作戰的窘況。與時間溯行軍和包圍天王寺同時進行的「兩頭作戰」,都是本願寺的人數足夠,才能在第一時間搶占上風。但是現在局勢轉變,明智光秀與三郎都沒有直接與大批僧兵對抗的意思,而是目標一致地專注於突破一點,這就讓將人手平攤用以包圍的僧兵們手忙腳亂。
僧兵們已經分散的兵力想要聚合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而在應對天王寺足輕的時候,慌張地轉身去應對近在咫尺、長於攻擊的三郎等援軍,這種毫無準備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弱點。
歷史中是織田信長選擇攻擊,而明智光秀打開了大門配合信長的攻勢殺出;現在是明智光秀早早地計劃好一切,在三郎到達的時候發起最後的突圍,而三郎也配合了明智光秀的行動,筆直地前進殺敵。
這算是小小的改變了歷史嗎
大概不算吧……因為明智光秀,同時也是「織田信長」啊!!
阻攔在織田家的兩方士兵之間的僧兵終於被全部消滅。屬於天王寺這邊被援救的人,和被三郎帶領而來的援救的人,終於匯合在了一起。
中間雖然成功突破,但是兩側的僧兵仍然朝著他們擠壓而來。明智光秀顧不得解釋太多,驅馬擠開前方的足輕,在靠近三郎的地方大聲道:「會有被包圍的風險,快撤走!」
「咦,這就要撤走了嗎」三郎苦惱道,「好辛苦來這裡,總覺得要把僧兵打退點才不吃虧來的。」
「除了僧兵外,時間溯行軍也在此處。」明智光秀已經騎馬到了三郎身邊,急切道,「今劍他們也帶著野武士前往時間溯行軍那邊呢——再在這裡久留,被反過來包圍就沒有辦法了!」
「我不這麼覺得。」三郎小幅度地朝著明智光秀擺了擺手,以理所當然的口吻道,「今劍他們很靠得住喔!時間溯行軍不用擔心啦。至於這些僧兵——」
「他們看上去沒有我們這邊有精神(士氣),也就是能夠被我們打退的吧。」
明智光秀的勸說頓時梗在喉間,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表情平淡從容的三郎。
「那麼大家注意了——嗯。目標是反攻回去!」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明智光秀的回應,三郎也就無所謂地舉起了手。
他沒有拿著指揮用的軍配,但無論是他鮮艷的紅色披風,還是他淡定自若的神情,都深深地吸引著別人的注意力,連這種不知該被稱為認真還是稱為玩笑的語氣都帶上了莫名的說服力。
「也就是把這些僧兵打跑啦。應該做得到吧」
「……您都這麼說了。」明智光秀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眼神已經重新變得溫和平靜起來,「自然是為您摘取勝果。」
他驅馬遠離了三郎幾步,但是手裡的軍配再度舉起,以嚴厲的口吻命令受他指揮的那一部分足輕:「向內收縮!給騎兵留出——能衝鋒殺敵的位置。」
小光:快回去!
三郎:來都來了……
突然笑死.jpg
來都來了,大過年的,多大點事,還是孩子,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