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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睦拿起手機,下意識瞅了瞅蔣銘繹。他皺著眉,眼神里寫滿了被打斷的不滿。
不滿?他有什麼好不滿的?
在她手抖著要按下接聽鍵前,蔣銘繹解開第三顆扣子, 他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要不要模特?」他偏冷的嗓音裡帶著幾分溫柔的蠱惑,「隨你畫那種。」
尤其還是他現在這麼領口大開的模樣, 對早就手癢的趙思睦來說,那誘惑力簡直是十萬點的暴擊。
她有點hold不住啊。
就……確實還挺想看的。
不是, 想畫。
手機鈴聲持續許久,自動掛斷,蔣銘繹不動聲色看著屏幕暗下去,他又靠近一步,彎下腰, 臉一下湊得極近。
四目相對,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又四根……
不對,趙思睦臉熟透了,她在想什麼啊!
也太能讓人犯罪了哇。
「要嗎?」蔣銘繹眼底瀰漫起笑意,眉眼溫柔。
趙思睦下意識點頭,想啊。
又搖頭。
蔣銘繹笑了:「那讓你畫?」
他尾音微微上揚,含著些許繾綣的味道,像是根羽毛在趙思睦心頭不輕不重撓了一下。
不行了不行了。
上午還竊喜自己用微博套路他,靜靜看他演,結果,下一秒,天道好輪迴。
救命!
她眨了下眼睛,本能的捂住鼻子和嘴,可別流鼻血,更不能流口水。
但為什麼蔣銘繹的臉越來越靠近?
男狐狸精本精!
趙思睦猛地後仰,再一跳,膝蓋撞到桌角,死疼。
她抄起手機,忍著痛落荒而逃。
可出息了呢。
趙思睦跑出茶樓,臉紅心跳,早忘了程驍的電話,她拍拍腦門,一瘸一拐原地打轉。
美人的誘惑,擋也擋不住啊。
嘶,膝蓋好疼,疼得要跳腳。
身後忽然腳步聲,蔣銘繹匆匆追出來,趙思睦哀嚎:「你怎麼出來了?」
他披上外套:「你覺得呢?」
蔣銘繹半蹲著檢查她膝蓋,那一下挺響,大約很疼,裡頭肯定紅了一大片。
他伸手揉了揉:「疼嗎?」
他掌心滾燙,她明明穿的是加了絨的牛仔褲,好像還能感受到那抹灼熱,從膝蓋直衝天靈蓋。
「不……」剛說了一個字,趙思睦撞上他的眼睛,裡頭還有笑意,「疼,很疼,疼死了!」
蔣銘繹又低頭,認真替她揉著。
她小心翼翼覷了眼,哦,扣子又扣好了,還是那個一本正經的蔣總。她選擇性遺忘在包間裡丟臉的一幕,可仿佛又有一絲隱秘的遺憾。
要是剛才看下去好像也很好的樣子。
蔣銘繹將她的小表情收藏起來,牽住她的手,「回家?」
趙思睦躲了一下,沒躲過,老老實實任他牽著手,「好。」
今年的冬天很冷,她把半張臉都藏到厚圍巾里,餘光時不時瞄向身旁的男人,他沒有看她,像是在看路,嘴角若有似無的笑將他原本眉眼間的冷厲化得沒有蹤跡。
這是蔣銘繹,是她的蔣銘繹。
想起這個就要開心得冒泡泡。
趙思睦把喜悅盡數藏在圍巾里,獨自笑著。
好像空氣里都是甜的。
一路無言,又很安心,到家,外婆正招呼簡顏澆花,「回來了?」她抬了下眼,忙著收拾玻璃杯,是一套全新的,她一個個洗好擦乾。
趙思睦把包放好:「今晚他留下吃飯。」
原本都準備好告辭的蔣銘繹驚喜不已,但……不是說他粘人?
「打擾了,外婆。」他想得多,奈何沒嘴巴快,「謝謝外婆。」
外婆把玻璃杯擦完,蔣銘繹順手接過端到客廳,外婆就對趙思睦說:「你爸媽明早到。」
趙思睦在逗暴美:「這回住幾天?」
「沒有說。」
「好吧。」
半年前身世大爆發,她躲在蘇州,爸媽只有逢年過節會來。
這會兒麼……
趙思睦想到另一個問題,她忍不住去看蔣銘繹。
爸媽都要來,他也在,那要不要見見?
她無意識摸著暴美的狗頭,暴美脾氣好,躺平任揉,還眯起了眼。
趙思睦糾結,說了會不會顯得太上趕著了?還是發微博在線等?
有點愁人啊。
晚上是趙思睦和蔣銘繹下廚,外婆一直低頭在織毛衣,四個人五道菜一碗湯,有肉有菜,簡顏習慣性挑刺,「能吃嗎?」
她盯著趙思睦做的梅乾菜扣肉:「我不會進醫院哇?」
外婆輕拍她手背:「胡說什麼?」
簡顏嗷嗷叫:「本來就是麼,讓她煮碗面就不錯了,還做大菜。」
暴美蹲在趙思睦腳邊,腦袋擱在她毛茸茸的拖鞋上,就等著被投食。
蔣銘繹拿起筷子,夾了個蝦仁到她碗裡,這是他做的蘆筍炒蝦仁,她直接夾起放嘴巴里。
一抬頭,撞上對面外婆笑吟吟的目光。
怪不好意思的。
那,是不是要禮尚往來?
趙思睦也挑了塊肉放到蔣銘繹碗裡,順便對他笑了笑。很奇怪,前兩天的彆扭和無形中隔著的那層紗好像被抽走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茶樓?
兩個人黏黏糊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簡顏受不了,踢了踢趙思睦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