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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銘繹沉默,這事很難,他並不想騙趙思睦。
外婆看在眼裡:「外婆已經老了,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幾個孫輩能有個好歸宿,可我不希望這個歸宿是因為我,銘繹,你能明白嗎?」
蔣銘繹沉默半晌,點點頭。
外婆臉上恢復了往日裡的慈和:「程靜對榕榕很嚴厲,有時嚴厲到苛刻,可是啊,榕榕很愛她。」
似是意有所指,蔣銘繹藏在心底的疑惑就差說出口了。
「榕榕剛滿六個月的時候突然哭鬧個不停,我們怎麼都哄不好,她嗓子都哭啞了,醫院也檢查不出任何問題。那會兒程靜嘴上說著不信佛祖,不信上帝,她還是背著我們去遍了上海的寺廟為榕榕上香,又請了大師來看榕榕的八字,最後,大師給榕榕取了這個小名。」
「從那之後,全家人都這麼喊她。」
蔣銘繹聽到這裡,隱隱有些明白了,外婆用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靜靜望著他,他的心奇異的平靜下來,只聽她說,「你說神不神奇,我們這麼榕榕,榕榕的叫她,她就真的不哭了。」
「榕榕跟顏顏一樣,都是我們程家的寶貝。」
話落,外婆拉住蔣銘繹的手,像是方才對待簡顏一樣輕輕拍了兩下。
「謝謝外婆。」他將外婆的手送進被窩,給她掖好被角,「您好好休息。」
再沒有猶豫,蔣銘繹選擇忘記剛才看到的資料。
外婆似乎是真的累了,她順著他的力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蔣銘繹見狀,放輕腳步離開,再輕輕關上門,他一轉身,差點撞上門口的趙思睦。
「榕榕?」他迅速調整狀態。
趙思睦手裡是杯水:「背著我跟我外婆聊天?」
她倒是心大,關注點居然在這裡,蔣銘繹鬆了口氣,接過她手裡的玻璃杯,「謝謝,真的渴了。」
他邊說邊喝了兩口,慢條斯理的動作極其優雅,其實還挺賞心悅目的。
趙思睦抱臂:「我外婆跟你說什麼了?你們怎麼那麼多悄悄話可說?」
說完,她自己都驚了一下,這就像是個爭寵的小孩。
她又不是。
蔣銘繹隨手將玻璃杯擱在走廊的小茶几,忽然一把抱住她。
趙思睦:「……」
她兩隻胳膊還在胸前抱著呢,這姿勢怎麼這麼詭異?
蔣銘繹卻不管,用力將她塞自己懷裡。
趙思睦只得自己鬆開手,可是吧,抱也不是,不抱麼雙手完全無處安放啊。
「那個……」她結巴了一下。
蔣銘繹很輕的「嗯」一聲,下巴墊在她肩膀。
從昨晚開始,他就能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變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原因,但是,感覺還不錯。
蔣銘繹忍不住蹭了蹭,趙思睦怕癢,差點跳起來。
「蔣總,這是我外婆家。」她選擇回抱,食指戳了戳他的後腰。
戳不動啊。
蔣銘繹笑了笑,感覺到懷裡的人明顯一僵,他單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很不閒著的揉揉她腦袋,努力順毛,「我知道。」
趙思睦:「……」
他!知!道!個!什!麼!鬼!
「你別笑。」她只覺得大事不好了,心跳要加速,耳朵也要紅了。
他腦袋可就蹭在她耳朵那兒呢!
「嗯,不笑。」蔣銘繹乖乖說。
趙思睦的耳朵是真紅了,被他說話的熱氣給燙的。她覺得她現在就是烤架上的肉片,要是再來那麼一下就該熟了,那熟了之後……
咦~~~~~~~
「蔣叔叔,再這樣我可要打了啊。」趙思睦作勢將手騰空。
蔣銘繹可太知道怎麼得寸進尺了,他居然腦袋用力壓在她脖子裡,狠狠的點了下頭,那動作大得分明是告訴她:你快打呀!打呀!打!
「嗯,知道了。」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趙思睦無語,她舉高手很用力的朝著他的腰拍過來,最後,輕輕落在他腰上。
蔣銘繹莞爾。
雷聲大雨點小,她最後落下的巴掌就是輕輕擦過他的腰,一點沒帶上力。
趙思睦嘴硬:「物體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心疼我的手。」
蔣銘繹又點頭:「嗯,我也心疼。」他兩隻手圈住她的腰,目光所及是她紅得透透的耳朵,他微側頭,飛快落下一吻,「以後,我一直在。」
趙思睦是茫然的,整個人都被定住了,他剛才做了什麼?
耳朵上那個軟綿綿的玩意是什麼?
怔松間,不知道得寸進尺四個字怎麼寫的男人又親了一記,這一回比剛才的毫無準備更清晰,就……濕漉漉軟綿綿的。
趙思睦的臉爆紅,忍無可忍,一把推開身前的人,她伸長手臂,明示保持距離。
蔣銘繹只是笑,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愉悅。
有……什麼好笑的?
趙思睦反手碰了碰自己耳朵:「那可不一定啊,哪天有比你更合適的人,說不定我就投懷送抱了。」
她懟的是他莫名其妙那句「一直在」,腦子裡現在也只剩這一句了,其他全是漿糊。
結果,蔣銘繹的笑肉眼可見的收了,一秒變冰塊臉。
趙思睦一凜,後退一步。
好傢夥,冰塊臉更冰了,仿佛溫度都降了不知道多少度。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她主動過去,拍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