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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主靠嚴苛的奴隸制壓制奴隸的反抗和暴力,也正因為有黑奴暴力報復主人和其他白人的事件發生,針對黑人犯罪的法律才會那麼嚴格,就是在薩凡納這樣的城市,街頭也經常會有被吊死的黑人,以警告其他黑人和黑奴。
白人殺死黑人或黑奴幾乎不會付出生命的代價,頂多罰款,連監獄都不用蹲;而相反的,黑人要是殺死白人或跟白人女性有親密的肉|體關係(不管是否白人女性自願),都會被吊死。
實際上,很多黑奴被迫跟白人女性發生關係,沒錯,約瑟芬當初回到薩凡納發現有相當一部分白人女性會強迫農場裡的黑奴,感到很震驚。這種事情往往是因為白人女性生下了黑白混血兒而暴露,事情暴露後白人女性不會承認是自己強迫黑奴——也有一部分是你情我願的自由戀愛——而會聲稱是被黑人強||奸,最後百分之九十都是倒霉的黑奴被吊死。
也有白人女性真的愛上了黑人或黑奴,拒絕說出對方的名字,這時候這個白人女性就會被整個白人社區拋棄。
「強迫的性」其實不止發生在白人男和黑人女之間,也發生在白人女和黑人男之間,前一種在白人社會看來稀鬆平常,後一種的後果通常都十分血腥殘暴,代價通常是黑人男的死亡。
震驚過後,約瑟芬又覺得這種事很一言難盡。不管是男是女,強迫他人進行性行為肯定都是不對的,但這要責怪誰呢?南方這麼保守的環境下催生了這麼奇怪的事情,性壓抑的南方太太小姐耳聞目睹的都是父兄丈夫強迫占有黑人女奴的事情,一旦她們明白自己也能這麼幹,並且也幾乎同樣不會遭到嚴重的懲罰,那麼總有人會想實踐的。
僕人的忠誠不管在封建時代還是資本主義時代都是個大問題,不要指望僕人有多麼高的覺悟和忠誠,拿錢辦事而已,所以被僕人出賣的主人也是極多的,這屬於階級矛盾,不可調和,頂多就是儘量避免。
就像後世的公司企業,也不能指望每一個員工都視公司為家,天天996,對吧?道理是一樣的。
菲利普覺得太太的憂慮有點好笑。泰倫特家早在幾十年前就全面解放了黑奴,現在家裡的黑人僕人基本上都是好幾代在泰倫特家工作的,這種世代僕人在豪門中常見,用幾代的時間來培養忠僕,效果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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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菲利普先是拍電報去勒阿弗爾船運公司詢問船期,船運公司的電報很快發了過來,說預期下周某日到達。
到了下周,菲利普去了一趟勒阿弗爾,接到了羅畢拉德一家,一路安排的細緻妥當,叫人挑不出毛病來,返回巴黎,安排岳父母住在鄰近的別墅中。
愛彌兒滿意極了,「菲利普實在是叫人找不出一絲毛病。」
約翰·C·羅畢拉德也相當滿意,「要我說,他一定深深愛著我們的女兒。你要知道男人是什麼德性,他要是愛著一個女人,準會萬事都替她安排好,要她整天都高高興興的。」
僕人們忙忙碌碌安放行李,愛彌兒催著女僕為她換衣服,準備馬車,然後過去看望女兒和小孫子。
約瑟芬看上去氣色很好,正帶著維克多在遊戲室里玩九柱球。
一聽女僕稟報羅畢拉德太太來了,維克多轉過臉看著門口匆匆走進來的愛彌兒,歡快的向祖母撲過去,「祖母!」
「我的好孩子!」愛彌兒笑著彎下腰,抱住維克多,「快讓祖母看看,你長高了!」
維克多高興極了,「我長高了有1英寸呢!」
「母親。」約瑟芬小心的站起來。
「你怎麼樣,我的寶貝?」愛彌兒輕輕吻了女兒的臉頰。
「我很好。您呢?坐了這麼久的船,您好嗎?」
「我很好,我不暈船。倒是你,我一想到你暈船這麼嚴重……」她心疼的摸了摸約瑟芬的臉,「真是感謝上帝!孩子沒事。」
「他沒事,還好得很呢!」她現在懷孕5個月,已經可以感受到胎動,胎兒還小,胎動不很明顯,很有點奇異,一個小生命在她身體裡,有了自己的心跳,小胳膊小腿腿會動了。
「睡的好嗎?」
「不怎麼好,晚上會起來。」她有點煩惱,隨著孕期的增加,她現在半夜至少要起床一次上廁所。
「沒辦法,這是必然的,你忍耐幾個月,等到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吃的好嗎?菲利普對你好嗎?」
「他對我很好。我本來想明天過去看望您和父親,父親呢?」
「他在外面跟菲利普說話。」
「我看過他為你們準備的房子了,您覺得怎麼樣,滿意嗎?」
「不能更滿意了。」愛彌兒隨手輕拂女兒的金髮,「我很高興他這麼愛你,你的幸福就是我的願望。這次我可得看著你生孩子,你們決定好孩子的名字了嗎?」
「還沒有。他說如果是男孩的話,要叫約瑟夫;女孩要叫辛西婭。」
有意思,一般長子往往會跟父親或祖父同名,他們的頭生子該叫菲利普或是亨利才是更常見的名字;而約瑟夫是約瑟芬的男性名字,作為長子的名字這可不常見。辛西婭則是月亮女□□字,是女孩常見名字。
「這兩個名字都很好,給孩子起名字的事情還是交給孩子的父親吧。」
約瑟芬點點頭。這兩個名字都很好聽,她沒有什麼意見。而菲利普為長子取名約瑟夫更驗證了他跟父親亨利·泰倫特的關係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