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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的敘述能力不怎麼樣,一件本來不怎麼複雜的事情被他講的支離破碎,他從寄往馬賽的第一封信開始說起,想要分清「事實」和他自己想出來的中間細節很難,他敘述的很含糊,總之,這不是一件特別複雜的案子。
據他說,有人從印度而來——此人代號A男——得知黑斯汀斯太太(這裡有點奇怪,她再婚後改了姓,對方怎麼確定她是黑斯汀斯太太的?)在馬賽,於是興起了敲詐勒索的念頭,故意剪下報紙上的字母,拼出了似是而非的一句話;此人知道5年前黑斯汀斯死的有點不明不白,可能是在印度認識了黑斯汀斯。
這中間插了一段他5年前派人去印度打聽來的黑斯汀斯的消息,據說,黑斯汀斯在印度娶了一位土邦國王的女兒,成了公主的丈夫。
約瑟芬瞳孔地震,脫口而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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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死了。」托馬斯異常簡潔的結束了這段插敘。
「混蛋!」約瑟芬憤怒的喊道。
「你說誰混蛋?」
「當然是拉斐爾那個傢伙!」她氣憤的喊著,「真是見鬼了!他死了還比較好一點!」
「他確實死了。好啦,你還要不要聽下去?」
「快說!」約瑟芬氣呼呼的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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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男沒想到前黑斯汀斯太太會果斷跑掉,於是追到了里斯本,並且打算綁架約瑟芬的兒子索要贖金,犯罪計劃正在進行中。約瑟芬好在沒有那麼笨,知道發電報給他——約瑟芬給他寫了信,隨後又覺得信件太慢,當天又往維也納的公爵府邸拍了電報,他收到電報後立即乘坐火車趕來里斯本。
托馬斯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但有錢人的辦事思路是砸錢,錢只要花的對路,砸下去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如此簡單粗暴,約瑟芬恍然。
她自己也可以砸錢辦事,但這個時代女人是不興拋頭露面的,特別是你要跟里斯本的犯罪分子打交道,貴夫人根本辦不了這種本身就是犯罪的事情。她手裡也沒有可以用的人,黑人僕人不可能在白人居多的歐洲大陸處理這種事情,除非這個黑人已經在本地居住了好幾代。
她也沒有父親或是兄弟可以依靠,要是約翰或查爾斯在,靠砸錢也能辦好這件事情,不用她去求托馬斯。
A男沒有在第一時間落網,辦事的人追查了幾天,發現背後還有個B男,B男是個英印混血,在印度長大。托馬斯猜這個混血男人認識黑斯汀斯,但B男拒絕說出黑斯汀斯在印度到底怎麼死的。
所以現在他們解決了眼前的麻煩,5年前的麻煩仍然未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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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確定你解決了這件事,不能留下後患。」
「別拿我當孩子。」他不服氣的說。
她朝他笑了笑,「好啦,我只是不想過幾年發現又有人來找我的麻煩。」
他想了一下,「你說的對,我會派人再去一趟,確定不會再有人想要敲詐你。」
她輕嘆,「所有的事情都是要有代價的,我現在不確定我能否承受代價。」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只要你願意接受我的保護。」他明亮的灰藍色眼睛凝望著她,「而我,不會再次接受拒絕了。」
「是啊,你不再是5年前那個男孩了。」她伸出手按在他手背上,很快收回手。
「說說看,這5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回美國,結婚,生孩子,度蜜月。」
「那個走運又倒霉的傢伙對你好嗎?」他心心念念,十分妒忌。
「對我很好,他不會說一些蠢話氣我。」
「誰呀?誰說蠢話氣你?」他明知故問。
「就是你這個蠢貨。」
他不以為然,還很高興呢,「可你還想要我這個蠢貨幫你辦事呢,所以,到底誰是蠢貨?」
第52章
到底誰是蠢貨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
泰倫特太太很快帶著母親和孩子們返回巴黎,幾乎同時,約翰也帶著查爾斯到達了巴黎。
查爾斯瘦了很多,十分唏噓菲利普之死,格外心疼妹妹。
約瑟芬說了有人試圖敲詐勒索她,她找人解決了這個問題。
托馬斯·沃爾夫來拜訪了羅畢拉德先生。
約翰基本同意了沃爾夫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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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薩凡納,我絕不同意她這麼快再次結婚。」約翰嚴肅的對太太說。
愛彌兒不以為然,「是嗎?男人昨天剛死了妻子,今天就能和另一個女人結婚,這種事情還少嗎?」
「那種男人一樣會被嘲笑。我可不願意將來有人嘲笑約瑟芬。」
「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也沒法讓他不說。」
「我知道。我希望我們的女兒能快樂——太太,你說她是不是厄運纏身?」
愛彌兒太太聽不得這種話,板著臉,怒氣沖沖,「你瞎說什麼?她只是運氣不好,我看沃爾夫倒像是個極好的人。」
「你是看在他的爵位的份上吧?我不是很明白,像他那樣的大貴族可以自己隨便結婚嗎?他將來會是公爵,他能夠隨便跟一個平民女人結婚?」
一說到這個,愛彌兒果然遲疑了,「我忘了這個!」當年她能嫁給羅畢拉德是因為她家已經沒落,又不屬於拿破崙三世的親信,所以沒人管她嫁給了一個美國暴發戶。再說伯爵跟公爵也沒法比,有的大公爵屬於皇室,可以稱為「王子」,沃爾夫家雖然不是大公爵,但也是有權勢的公爵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