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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白人奴隸主在暴力鎮壓黑人的罪行上面言行一致,就是因為他們明白這種罪行是存在的,沒準哪天就掉在自己頭上。爸爸媽媽性子都很溫和,極少打罵奴隸,但你敢保證家裡的奴隸沒有心存怨恨的嗎?」
查爾斯啞口無言,他確實無法保證。
他不是十幾歲的孩子,整天只知道玩。紐約一行也讓他見識到黑人自由民與黑人奴隸之間的不同之處,約瑟芬沒費什麼力氣就說服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瑞德·巴特勒:聽說我是男主角,假的!
第24章
蓄奴州依靠法律條款和強制機關的高壓手段鎮壓奴隸,奴隸與奴隸主的矛盾從有奴隸制開始就一直存在,歷史上最大的奴隸起義就是斯巴達克斯起義,這是每個白人孩子上學都會學到的。
白人統治階級用「黑人是低劣的種族」這套理論來洗腦,受過教育的人當然明白這不過是為奴隸制套了一層「天命」的殼子,內里還是榨取奴隸的剩餘價值。
奴隸等於金錢,一個田裡的奴隸每年平均為主人賺1000美元的利潤,奴隸越多,總利潤越高。他的優渥生活依靠奴隸的產出,這一點他也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同意妹妹給予室內奴隸自由的做法,但農場上的數百名奴隸,約瑟芬別想打他們的主意。
約瑟芬也知道想要一下子扭轉哥哥、父親的這種觀念不現實。他們習慣了這種生活,也很明白家裡的財富都是依靠奴隸制才能積累下來,他們是不可能放棄奴隸制的。
這也是南方州所有奴隸主的共識,
這一方面她盡力了,限於身份,不能做得更多。
至於另一個計劃,倒是得到了哥哥的大力支持。
查爾斯並不滿足將來繼承家產、做一個南方農場主,他想有自己的事業,約瑟芬很輕鬆就說服他成立鐵路公司,公司股份按照出資比例劃分,目前計劃一人一半。
他也已經說服了父親給他這筆資金,約翰又決定另外追加相同數目的一筆資金,使得鐵路公司的啟動資金達到了60萬美元之多。
*
查爾斯2月初又去了一趟紐約,為了新公司在紐約的辦事處選辦公室,還要尋找一個合適的經理人,接下來就要常在紐約——華盛頓之間跑來跑去,要先拿下地皮,然後才能開工。
進了2月,天氣漸漸轉暖。
這天,菲利普邀請約瑟芬和維克多外出野餐。
小男孩熱切的盼望能外出騎馬,到了郊外撒歡的跑馬去了,約瑟芬叫波西緊跟著小少爺,愛彌兒又叫另外幾個男僕跟著小少爺。
菲利普也帶了自己的馬,叫人牽來馬,「別怕,維克多,男孩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小男孩興奮得眼眸晶亮,用力點了點頭。
波西抱了小少爺上馬背。小馬不高,很是矯健。
愛彌兒不太放心的望著菲利普的背影,擔憂的問:「要是這人根本不是泰倫特家的人,來綁架維克多該怎麼辦?」
約瑟芬心想母親的安全意識還挺強,這也是為什麼有錢人出行都需要大量奴隸、僕人等等的原因之一。
「您別總想這麼可怕的事情,我還沒有有錢到會讓人綁架我的孩子的地步。」
愛彌兒嗔怪的說:「別不當一回事,你是去打聽過他的家族,可你從來沒有見過他和其他泰倫特一起出現過,對嗎?」
約瑟芬一驚,「確實沒有見過。」
菲利普確實花錢如流水,花錢的姿勢、外貌儀表、說話的方式處處都顯得受過很好的教育、修養極好,但怎麼保證他就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個真正的泰倫特呢?
如果綁架了維克多要求贖金,至少也是幾十萬美元的贖金,完全可以彌補他的前期投入。
越想越可怕。
約瑟芬也焦慮起來。
被騙的人在明白自己被騙之前,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受騙上當了啊。她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結識的男人沒有一個不為她的美貌所傾倒,她就從來沒有想過,也許對方有別的心思呢?
波西和其他黑奴身強力壯,可要是遇上有準備的綁匪,還真沒有辦法!
她急急忙忙叫謝爾頓帶人去找維克多。
愛彌兒暗自搖頭,「我是讓你更加小心一點,爸爸已經派人去波士頓了,像泰倫特那樣的家族,家中子女一定會有畫像或是照片,那樣的家族也絕不會允許有人在外面用他們家的名義行騙。」
約瑟芬稍覺放心,想著自己果然考慮的不周到,父母才算是見多識廣。
也是呢,她來自一個相對安全的時代,而19世紀的美國可算不上「安全」。北美的移民史就是一部犯罪史,殺戮絕不少見,白人為了土地屠殺土著印第安人,印第安人為了報復,同樣伺機屠殺墾荒的白人移民;移民中間自相殘殺也不是少數,早期移民多數是在家鄉活不下去的窮人,被鼓動認為新大陸可以免費得到土地(確實幾乎不花錢就能得到大片土地),於是背井離鄉來到新大陸。他們沒有接受過什麼教育,新大陸上也沒有足夠的人手維持法律,以至於惡行隨處可見。
到了19世紀,暴力事件也不見得少了。就是自詡紳士的上等人之間,私下決鬥也不是少數,跟瑞德·巴特勒的醜聞有關的那個姑娘的哥哥便是死於跟瑞德的決鬥。
她憂心忡忡,一會兒想著萬一這個「菲利普」要是個綁架犯怎麼辦?一會兒想著如果維克多真的被綁架了,要是被撕票了怎麼辦?她雖然沒有為這個兒子奉獻的思想,可也絕不可能忍心害得他死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