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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嚇到了:妻子?!
「瑞德?」
約瑟芬的聲音很好聽,溫柔甜美,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女人聲音,他夢想中的妻子就該有這樣柔美的聲音,就該有如此的容貌。
他心裡突然有點慌亂,隱約知道不能讓她明白她在想什麼。
「什麼?」
「我以為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她可沒準備邀請他留下來吃晚餐。不管什麼時代,要是有客人拖到飯點還不想走,那一準是想等你開口邀請他留下來用餐。她是不在意「寡婦門前是非多」,但為了孩子們,她極少會留外人用餐。
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們住在自己家裡,不跟老泰倫特太太和幾個弟妹住在一起,有些事情反而要小心,不能像當初住在巴黎的時候那麼隨心所欲,整晚出去跳舞。
一想到跳舞,她就有些意興闌珊。一個寡婦是不好隨便出去參加舞會的,別人也很「善解人意」不會邀請她這個寡婦參加舞會,於是她現在的社交活動少得可憐。
人們都認為一個寡婦應該悲傷,不應該快樂,還應該整天穿著黑乎乎的衣服!這都是她所厭惡的,她還很年輕呢!她不過才26歲,正在最美好的年齡,才不要整天穿著黑衣服,像個黑烏鴉。
於是瑞德見到的她,穿著美美的藍白條紋的絲綢裙子,以至於他總是「忘了」她現在是個寡婦。
他不由得想到了另一個不肯老老實實穿著喪服的年輕女人。
表姐妹倆長得不是很像,約瑟芬更美麗,也更精明,斯嘉麗就是個沒頭腦的小傻瓜,單純得有點愚蠢。
他躊躇了片刻,還是站了起來,「我想我該告辭了。」
走出泰倫特宅,站到路邊,瑞德有點自嘲的輕笑:他怎麼會以為她會開口留他晚餐?要是泰倫特還活著,沒準男主人會開口邀請他,但現在……他又隱隱有點失望,但不知道是失望約瑟芬居然沒有膽大到可以視規矩於無物,還是失望約瑟芬真的沒想要邀請他留下來用餐。
他懊惱的想著,自己怎麼會如此被動?她請他去亞特蘭大帶走愛倫,他立即就答應了,都沒有想過這會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她暗示他該走了,他就馬上走了——不過,實話說,他也並不想因此在她心裡留下什麼壞印象,紳士風度他是該有的,要是因此變成了無恥的下流胚,那麼活該約瑟芬該看不起他。
他一會兒想著自己該拿出男子漢的魅力來,一會兒又想著要如何打動她。可憐的約瑟芬,他不由得同情她,她恐怕從來沒有嘗到過男人的愛是什麼滋味。
他忽然又生出滿滿的勇氣來,覺得該讓這個可憐的美麗寡婦品嘗到男人的愛。
他的愛。
*
維克多下樓了,「母親。」
「你寫完作業了嗎?」約瑟芬摸了摸他的小臉。
「寫完了。」
「該吃晚餐了,坎迪斯,開飯吧。」
詹金斯太太進來了,「太太,10分鐘後開飯。」
「去把辛西婭帶下來。」
「我以為您會留巴特勒先生用晚餐。」
「詹金斯太太,我是想出去玩,但不表示我會邀請別人在家裡吃飯。」約瑟芬慵懶的伸展著手臂,歪在沙發上。
詹金斯太太喊來女僕,帶維克多少爺洗手吃飯。
「巴特勒先生喜歡您,您又不是看不出來。」
「哎呀,你現在可別這麼說!喜歡我的人很多,他沒有什麼特別好的。」
「那倒是。」詹金斯太太輕嘆,「可惜先生短命,真是讓人痛心。」
詹金斯太太自然會認為菲利普泰倫特是極好的丈夫,要是從「安穩、有錢、顧家」方面來考慮,菲利普確實是五好丈夫,去掉「有錢」這個加成,沒有糟心事就是最大的長處了,至少她不用面對情婦、私生子這些破事。
別的呢?好像就沒什麼值得稱道的了。
唉!這麼一想好像對菲利普很不公平,他是長子,從小接受的就是標準繼承人的教育瑞德也一樣,但瑞德是個叛逆男孩,最終成了被趕出家門的「不肖子」。菲利普則老老實實的當他的繼承人,本本分分的富二代,弟妹們的好兄長。
就連床上的姿勢也乏善可陳。
不過,這不能說他「錯了」,他不懂得人生的樂趣,這不是他的錯。
說實話,她還是挺想念他的,他是辛西婭的父親,就為了這個,她也會一直想念他。
至於那個倒霉蛋拉斐爾·黑斯汀斯,他還是死在印度吧。
*
辛西婭吃飯的時候也不老實,嘀嘀咕咕的說哥哥搶她東西,問她哥哥到底搶了她的什麼東西,她又說不出來。
「寶貝,哥哥是你的親人,你要友愛哥哥,知道嗎?」約瑟芬好脾氣的糾正女兒。
辛西婭嘟著嘴,「可是哥哥搶走了我的東西。」
維克多十分委屈,「母親,我沒有搶妹妹的東西。」
「我知道你沒有。妹妹這是妒忌了,她是個任性的寶貝。而你,我的寶貝,你是哥哥,要是妹妹說你做了你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允許你小小的懲罰她一下。」
維克多不明白「懲罰」是什麼意思。
辛西婭也不明白,她瞪大眼睛看著母親,從她臉上神情直接讀出了「懲罰」不是什麼好詞。
她扁了扁嘴,馬上哭了起來,嗚嗚嗚嗚的,小臉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