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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我從來沒說過想要你死。」約瑟芬略有些急躁。「就算你沒有關住我,可你把我帶到那麼偏僻的地方,我走斷腿都出不了森林,跟關住我有什麼區別?」
拉斐爾不置可否,「我從來沒有違背你的意願,要是婚禮上你說你不願意,我也絕不會攔阻你離開。可你沒有說,說明你也一樣的愛我。」
約瑟芬憤憤的說:「鬼才要愛你!我根本不愛你,我只愛你的——」她突然停下來。
瑞德已經明白過來了:這倆人說的話都不見得是實話,約瑟芬只怕更愛黑斯汀斯的錢。
拉斐爾也不是笨蛋,他臉上神色有那麼一瞬間頗為落寞,「是啊,你只愛我的錢。好了,我的耐心有限,在我失去耐心之前,你跟我離開。」
「不要。」約瑟芬氣呼呼的說:「你都死了,我要嫁給別人。瑞德——」
瑞德便說:「黑斯汀斯先生,這件事應該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我想我們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方式解決。」
拉斐爾斜睨他一眼,輕蔑的說:「你是誰?這是我和約瑟芬之間的事情,別說你現在還不是她的『丈夫』,」他故意加重了「husband」這個詞的發音,「就算你已經跟她結婚,只要她願意,她隨時可以離開你。你很愚蠢,你還不明白,沒人能強迫約瑟芬,她脾氣很壞,不允許別人一點點不尊重。」
確實,羅畢拉德一家都說過約瑟芬脾氣很壞,只是他還從來沒有體驗過。瑞德本想跟黑斯汀斯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沒想到黑斯汀斯根本不搭理他。
他也算是社交場上的佼佼者,但這種情況實在難辦,要是別的女人,他不會在意她們有什麼想法,她們還會覺得他出頭擺平這種事情算得上是真正的男子漢呢。這也是南方淑女的共識,只是,約瑟芬是一位真正的南方淑女嗎?約瑟芬會允許他與黑斯汀斯決鬥以決定她的「歸屬」嗎?
接著他又想到,黑斯汀斯「死」在印度,而約瑟芬表面上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是買兇?還是誘惑了別人動手?
是那個超有錢的托馬斯·沃爾夫?
瑞德的腦子瘋狂的轉著。
而約瑟芬已經決定跑路。
「瑞德,怎麼辦?」約瑟芬聲音顫抖,「別讓我跟他走,他恨我,他會殺了我。我不想死……」
她害怕得花容失色,泫淚欲滴,楚楚可憐,令人心生愛憐。
「別害怕。你想要我跟他私下解決嗎?」
約瑟芬胡亂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不肯的,他寧願當著我的面殺了你,就為了告訴我,我逃不掉。」
瑞德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是哪兒不對。
「想殺了我可沒那麼容易。」他自負的說:「那麼,你願意讓我幫你嗎?」
約瑟芬在他耳邊小聲說:「他已經死了,理論上你不能再次殺死一個死人。」
瑞德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這會兒想到有哪裡不對了:約瑟芬一心想要黑斯汀斯去死,並且不介意借他人之手;而黑斯汀斯處心積慮想要得回她,當然不會殺她,只會殺了他這個攔路虎。
糟糕!他想著沒準今天他會死。
黑斯汀斯有著體型上的優勢,比他還要高一點;還有著「道德」上的優勢,是約瑟芬的第一任丈夫。這使得黑斯汀斯具有一種精神上的優勢,不免令他感到底氣不足。
不行。他暗自思忖,他不能在氣勢上就輸了。約瑟芬不願意回到黑斯汀斯身邊,他也不願意失去她,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勸阻」黑斯汀斯離開,不管主動還是被動。
拉斐爾冷笑,「怎麼?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決鬥嗎?」
約瑟芬搶著回答:「有資格!」
「別胡鬧,約瑟芬。」拉斐爾伸出手,「過來。這幾年我忙著逃命、忙著賺錢,只為了再見到你的時候,不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鬼。我見過維克多,我很高興你把他養育的很好。還有你的女兒,我會像愛我自己的女兒一樣愛她。不過,我不會幫你撫養沃爾夫的孩子。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向你保證,不會殺死那個孩子。」
約瑟芬怒瞪他,「你總把自己看成是我的主人,你擁有我、擁有我的孩子,這是放屁!我還以為你死過一次該學會改變了,如果你一點都沒有改變,為什麼會覺得我還願意回到你身邊?」
「你要是不回來,那我就殺了沃爾夫的孩子。沒準還會殺了你的女兒。」
約瑟芬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柄左輪,指著拉斐爾,「你快滾吧!」
禮堂里的人們說說笑笑,等待婚禮儀式開始,幾乎沒人注意到,禮堂的門被關上了。
一聲槍響,驚呆了眾人。
男人們絕大部分上過戰場,對槍聲並不陌生,很快判斷出槍聲的來源方向:祭壇之後的房間,新娘的休息室。
查爾斯很快走過去,卻發現祭壇旁邊的門被鎖了起來。
等到男人們合力撞開門,匆匆趕到新娘休息室,卻發現新娘不見了。
新郎也不見了。
只有斯嘉麗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呆站在那兒。
還有地板上的一灘血跡。
羅畢拉德一家先是驚呆,繼而慌亂:「約瑟芬?約瑟芬!誰知道出了什麼事?!」
羅畢拉德家的女兒再也沒有出現在美國,人們紛紛傳說,她跟人私奔去了歐洲,或是印度,或是遠東;也有人說,約瑟芬被巴特勒船長殺了,羅畢拉德家確實報了警,最先受到懷疑的確實也是瑞德·巴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