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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去歐洲遊歷過,一直沒有機會……」
「噢,你真的應該去遊歷一下,有機會的話。」
「有機會的話。」萊昂納多微笑,「你喜歡巴黎嗎?」
「還行。不過更喜歡西班牙,聽說義大利也很不錯。媽媽,我們明年能去義大利旅遊嗎?」
愛彌兒有點驚訝,「去旅遊?」
「是啊,我沒有去過義大利,您和爸爸要是帶我一起去義大利玩玩該多好。」
「你去過,你忘記了,那時候你還很小,才6歲。」
「是嗎?可我都不記得了,大概太小了。」
萊昂納多等她們母女說完旅遊的事兒,才掏出懷表看了看,「現在能走了嗎?6點多了。」
約瑟芬站起來,「我上樓換衣服。」
*
她花了半小時換衣服,最後穿了一條桃粉色的長裙,裙擺釘有珍珠小花,披一條雪白的狐皮披肩,白色小羊皮長手套直到肘彎,一頂暗紅色天鵝絨的圓形小帽恰到好處的戴在她可愛的小腦袋上。
很明顯的塗了唇膏,紅唇嬌艷欲滴,唇形似丘比特之弓。
萊昂納多站在樓梯下面等她,他仰頭望著她的面龐,很克制的微笑著。
她知道自己是美的,也知道他被她吸引。他眼眸明亮,亮得像是什麼野獸。
奇怪呢,這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傳統又普通的南方紳士,遠遠沒有法國男人的迷人魅力,也不像法國男人那樣懂得說甜言蜜語,可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受壓抑的熱情,讓她禁不住要猜猜這人的真實面目是什麼。
男人嘛,過於年輕的多半衝動又愚蠢,稍微年長的又會變得世故又庸俗,所以男人雖多,有趣的男人不多,能夠當成丈夫的少之又少。
如果你身處一個女人不能主動離婚的社會,又不能不結婚,那麼要麼選擇一個會很快死去的傢伙,或者精心挑選一個很長壽又不會太快令你感到厭倦的男人,才是最優選擇。
她走到樓梯的最後一階,向他伸出手臂,他便輕輕握住她的手,帶她走下最後一階。
*
晚餐很豐盛。
薩凡納不大,上好的餐廳不多,上等人家庭更多的在自家餐廳請客,以有一個好廚子為傲,要是哪家的廚子做宴席居然叫客人不滿意,主人都會覺得羞愧。
上等人什麼都愛攀比,家裡有沒有好廚子也要攀比一下,如果家裡有個美麗的女兒,當然更加會是攀比的一項。
愛彌兒很滿意的看到餐廳里幾乎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的女兒。約瑟芬自從回到薩凡納,立即成為了本地女性偷偷模仿的對象,她穿的裙子的樣式、腰間蝴蝶結的打結方式、帽子的樣式和佩戴角度,便成了樣本。
薩凡納本地太太小姐們都非常喜愛巴黎的時裝樣式,由於時效性的緣故,巴黎的時裝畫冊要過至少大半個月才能到,而等到本地裁縫學會怎麼做,那又得是半個月之後了,但實際上美國南部的流行趨勢比法國至少要晚一年,其中原因沒人能弄得明白。
瓦倫迪太太忙得要命,招收了4名學徒打下手做零碎的活計,據說還得招4名學徒,訂單源源不斷,要做到明年春天。
斯嘉麗離開的時候帶了兩大箱行李,裝的全都是新裙子,她愛得不行。蘇倫和卡琳也各做了兩套新裙子,她倆也就非常滿意了。
萊昂納多請羅畢拉德太太先點菜,又讓侍應上酒。
喬治亞州不產酒,好酒都是法國進口的,美國向英法出口棉花,進口棉布、絲綢、酒和其他奢侈品。
等上菜的時候,萊昂納多說到他在加利福尼亞州有一個金礦,勾起了約瑟芬的興趣。
「你看過工人怎麼淘金嗎?你不在那兒看著行嗎?」
「我有一個監工,我把金礦交給他,他一年給我一定重量的金塊,其他的不用我管。」
「啊,我懂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你的金塊用來做什麼了?賣掉了嗎?」這就等於監工承包了金礦,繳納一定的承包金,其他都是監工的。他既然不能待在金礦上監工,還不如讓監工得到一點實際的好處,金礦主人不在的話,監工怎麼可能不偷偷私藏金塊。
「存起來了。」
「存在哪裡?銀行嗎?」
他微笑,「不是,我不太相信銀行。」
這倒沒什麼奇怪的,移民多半是因為在原來的國家過不下去,或是想發橫財,墾荒時期美國的地價便宜到現在的人無法想像,有時候甚至不要錢就能得到一大塊土地,然後政府才能找地主收稅,不然土地只能是土地,白放著一個子兒都沒有。
金子是最實際的硬通貨,英法美現在都是金本位,金幣里是實實在在有金子的,如果是一整塊的金條那就更是硬通貨里的硬通貨了,紙幣會貶值,金子不會。
她大感興趣,「我知道了。金子能升值,對嗎?」真是個精明的男人。
「對。」
「如果我想買金礦呢?」
「到加州礦產局,選好地點就能買。」
「媽媽,」她馬上問母親,「我想要一個金礦,爸爸會願意去買個金礦嗎?」內戰沒有波及到加州,他們哪怕是去加州挖金子也不錯。
愛彌兒很鎮定的應付女兒的奇想,「可以回家先問問你父親。」
「讓查爾斯去跑一趟吧。」
「不行,太遠了。」愛彌兒一口否決,「再說也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