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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的裙裝用緊身胸衣塑造女人緊窄的上身和腰肢,用寬大的裙撐反襯出纖細的腰身和豐滿的胸部,這是一種奇怪的審美,在視覺上是為男性審美服務的,而在生理上只需要女性付出身體畸形的代價,男性只消靜靜享受這種「美麗」。
真不公平!
約瑟芬抱怨緊身胸衣壓迫得她都沒法呼吸了。
莉迪亞趕緊說:「您別這麼說,嬤嬤說您都叫俺們給帶壞了,一位尊貴的小姐不應該像那些窮女人一樣連胸衣都不穿。」
黑嬤嬤說的是這個時代的金玉良言,人無法脫離時代,想要過的不那麼艱難,最好順應時代。
好笑的是,內戰結束後美國的黑人男性便獲得了投票權,在內戰之後的第一次大選中,北方政客包下整列火車,帶著一批批的黑人到處去投票。而白人女性要到幾十年之後才獲得投票權。在政治權利上,白人男性處於金字塔的頂端,然後是黑人男性;有色人種的女性處於這個金字塔的最低端,而在受壓迫最深的黑人女性中間,像黑嬤嬤那樣黑皮白心的不在少數。
「嬤嬤老了。」約瑟芬不帶感**彩的評價,「鬆開一點,好了,就這樣吧。」
兩個女僕舉起連衣裙,從她頭上套下去,整理好裙裾。
女僕前幾天便將她要帶的東西整理裝箱,今天則是進行最後的裝箱,把她早上要用的東西另裝一個木箱。
下樓去母親房間,見維克多剛醒,迷迷糊糊的任女僕為他洗漱、穿衣服。
「早上好,媽媽。」小傢伙很懂禮貌,見了母親先問好。
「你好,我的寶貝。」約瑟芬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
「今天就走嗎?」
「是的。昨晚睡的好嗎?」
「睡得很好。」
「麗雅,拿早餐來。」一個年輕女僕應聲去了。
羅畢拉德家一直是在餐廳吃早餐的,但約瑟芬回來後就變成想在哪兒吃早餐就在哪兒吃早餐,黑嬤嬤總是為此背後嘀嘀咕咕小女主人當初在家學的規矩早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咒罵巴黎這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教壞了小女主人,總之小姐是沒有錯的,錯的都是別人。
母子倆在愛彌兒的起居室里吃了早餐,這才下樓。
菲利普已經來了,正在客廳跟約翰說話。見她帶著維克多進了客廳,忙笑著迎上來,「你好,羅畢拉德小姐。」
正經他就應該稱她「羅畢拉德小姐」,直到他們訂婚之後才可以用教名稱呼她,不過他現在已經很多時候都直接喊她的教名了。
「你好,菲利普。」約瑟芬倒是不介意現在就用教名稱呼他。
「您好,泰倫特先生。」維克多認認真真的打招呼。
「準備好了嗎?」
她伸手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放開,「現在就走嗎?」
約翰說:「現在出發,媽媽已經在馬車上了。你和媽媽乘一輛馬車,我跟菲利普一起。」
看來父親是要跟菲利普進行「爸爸談話Dad Talk」,男人之間要交接「管轄權」。
約翰一直抱怨她偷偷結婚,他們遠在大洋彼岸根本不知道這事,他沒見過黑斯汀斯,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她過得是否幸福。
*
羅畢拉德家包了四個頭等包廂,約翰、約瑟芬、菲利普各自一個包廂,愛彌兒帶著維克多住一個包廂。
火車車速不快,到紐約得要三天多,要在火車上住三晚。維克多很喜歡乘火車,火車那種有節奏的晃動是孩子們都喜歡的,他在頭等車廂的走廊上跑來跑去,帶著他的小跟班達米安,達米安也已經是自由民了,約瑟芬向他的父母許諾會讓達米安跟維克多一起上學,將來達米安要是念書不錯,她可以一直支付達米安的學費。
約翰大部分時間都在餐車車廂里,頭等車廂的餐車就像一個上等人俱樂部,只不過不分男女。早熟又可愛的維克多得到了太太小姐們的一致喜愛,愛彌兒非常得意,愈發寵愛乃至溺愛小外孫。
約瑟芬開始擔心母親太寵愛維克多,對他的性格養成會帶來不好的影響。她想著應該可以在紐約找到合適的家庭教師,下南部因為並不像北方那樣重視教育,有水平的家庭教師相當缺乏。
紐約之行要做的事情很多。
「你想過怎麼安排維克多的學習?」菲利普問。
「先在家裡由家庭教師教學,到10歲去上文法學校,接受更系統全面的學習,以後……上大學,哈佛或是耶魯。」南方男孩也都是這麼個路線,只是很多男孩不願意老老實實在大學裡待上四年。
「你找好家庭教師了嗎?」
「還沒有,希望能在紐約找到合適的人選。」
「別擔心,等到了紐約我馬上讓人去報社刊登GG,一個好的家庭教師可不是在職業介紹所里就能找到的。」
這種大男子主義的大包大攬也挺可愛、挺實在的。
*
到了紐約後,先在酒店住了幾天,去看了菲利普名下的幾處房產,挑了華爾街附近舊碼頭的一棟三層小樓,搬了進去。
接著辦事,先登報招聘家庭教師;約翰帶查爾斯拜訪了一些人,菲利普也帶羅畢拉德父子拜訪了一些人。在紐約安頓下來便花了1個月,期間找到了滿意的家庭教師,菲利普將家庭教師的性別限定為女性,教授英語、文學、基礎數學。暫時也夠了,等他7、8歲開始學習更深一點的知識,可以再找一個男教師。女教師限於無法接受高等教育,通常知識水平有限;真能自學或是在家庭教師的教導下學到高知識水平的,又不可能出來做家庭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