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真理之書:編定述論
聽到這話,薩爾瓦托雷瞳孔一縮。
他突然意識到了,這位叫做「喀戎」的「半截馬人」到底是什麼級別的大佬。
甚至可以說,「悲劇作家的導師」這個稱號,並非是他最為光輝的名字……
而喀戎還在繼續敘述著:
「我就計劃,將職業所需要的能力,固定到了一個大儀式上。
「我將各類職業的特性進行統計,將每個職業的特性進行劃分,並在職業與職業之間做出明確有效的晉升途徑,將不同的『技能』歸屬於不同的職業,確保所有的升華者理論上都能抵達染色之位,而不至於因為走錯了路而耗盡潛力。」
說到這裡,喀戎笑了笑:「當然,我自己是做不到這種事的。
「我請教了神秘女士,這個計劃得到了對方的支持。在神秘女士的幫助之下,我成功將『職業體系』編入到了一個大儀式中……讓升華者遵循這種『更有秩序的規則』,而非是憑藉著本能在黑暗中摸索,讓那些『秘不外傳』的升華之技被各個勢力所封閉、並隨著他們的消亡而在歷史中消失。
「神秘女士曾說,這已經可以算是屬於我的【創造的工作】了。我也獲得了名為《編定述論》的真理之書。」
「……竟然如此。」
薩爾瓦托雷瞪大了雙眼。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別說是現代了……從第三紀開始,就已經有了「職業」的概念。這意味著,整個現代超凡者的體系,都是走在被這位「喀戎」所發明的道路上的。
甚至可以說,從第三紀開始出現的大量偽神,也正是因為「職業」的確定,「走歪了路」的可能被排除,而許多能力都被儲存在職業本身——只要獲得了新的職業,就可以得到這些職業中「被封存的知識」。
當然,是除了巫師體系之外。
喀戎所編制的這套職業者體系,是「非施法者」的體系。
因為巫師體系的建立比職業體系要更早一些……巫師塔大概率誕生於第一紀,而在統一戰爭之前,可以說是遍地「施法者」,大家都持有亂七八糟的法術。那時的施法者們,反倒是不如其他的升華者更有體系。
直到統一戰爭結束後,巫師才被確定為八大學派。
也就是說,喀戎可以說是超過半數的超凡者的導師。
那些以為自己沒有老師的超凡者們,其實早就已經走在喀戎為他們開創的道路上了。
「……可是,為什麼您沒有升華成神呢?」
薩爾瓦托雷客氣而恭敬的詢問道。
他沒有問出來的下半截話,就是「您怎麼就剩一半了」?
雖然薩爾瓦托雷的情商不是很高。
但他也知道,這個問題問的可能不是很禮貌。
不僅在第二紀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創造的工作」、甚至得到了真理之書……這已經是持有崇高假身的真理階了,距離神明只差半步。這種情況下,他到底是怎麼升華失敗的?
——薩爾瓦托雷是真的很好奇這件事。
所以就算他知道這麼問不恰當,但他依然還是硬問了出來。
從這點來說,影子應該也是很好奇的。
不然她早就按住薩爾瓦托雷,不讓他繼續問下去了……
「很簡單。」
喀戎溫聲道:「因為我將升華成神的機會,讓給了我的學生。
「除了索福克勒斯之外,伯利克里托斯同樣也曾是我所喜歡的學生……他的神名是石父。他和索福克勒斯都是千面幻塔出身的巫師,甚至還互相認識。
「除此之外,馭者、鳶尾侯、雙首歌者和庇護主也都是我的學生。他們都不是巫師,但他們也曾向我請教過不同的技術。」
「這……」
薩爾瓦托雷頓時無言。
這些名字他都聽過。
石父是宮殿與雕塑之神,馭者是騎士與奔馬之神,鳶尾侯是劍與決鬥之神,雙首歌者是吟遊詩人之神,庇護主是勒索與守諾之神。
都是第三紀與第四紀誕生的「年輕的神」。
但他的確不知道,這些神明都是喀戎的學生……或者至少曾經從喀戎那裡學到過東西。
不對。
薩爾瓦托雷很快反應了過來。
應該說,神明有老師才是正常的——畢竟不是所有的神明都像是紙姬一樣,出生即成神。只是其他神明的老師,都不如喀戎能活而已。
「您說的,升華成神的機會……」
「《編定述論》的效果,是可以將它的真理殘章、化為其他真理之書的殘章——前提是另一本真理之書已經集齊了至少兩頁。」
喀戎溫聲道:「我雖然也是黃金階,但我其實並不想要成神。或者說,我真正的願望早就已經無法完成了……所以我並沒有成為神的欲望。
「但那些有著蓬勃朝氣的年輕人卻不一樣,他們真的想要成神。如果對面確實需要、而對我足夠尊敬,我就會把我的真理之書拆給他們。所以我才會說,他們都是我所愛的學生。
「而到了現在,《編定述論》已經連一張真理殘章都不剩了。它變成了消亡的真理之書。
「那些曾接受過我贈予的孩子們……都會尊敬的稱呼我為【白教授】。因為我當時總是身披一身白衣,握持一把白弓。」
——這也就是,灰教授會叫這個名字的原因。
【灰】這個字,如果用馬人的語言去讀,也可以理解為是「陰影」或是「影子」。
他是在反向執行昔日「白教授」所做的事……由此來獲得力量!
「那您現在……」
「是意外而已。」
「白教授」喀戎解釋道:「並非是我的學生們對我下的手……索福克勒斯的性格的確不是很好,但他不會對我動手的。
「這是我曾在上一紀貿然使用過某個偉大級咒物,並遭受到了反噬——並非是被從中攔腰切斷,而是我被封印到了畫中。
「而小亨利把我救了出來……雖然他只救了一半。但我依然要回報他。」
小亨利,大概就是亨利八世。
薩爾瓦托雷很快猜出來這是誰。
怪不得「愷先生」會藏匿他的真名……也怪不得他會說,他與亨利八世曾在年輕時相遇、亨利八世對他有恩。
這話的確是不錯的。
他的確和年輕的亨利八世見過——在王室的藏寶庫中;也的確有恩——指把喀戎救了出來。
儘管喀戎的力量仍然被封印了一半,但只靠剩下的一半,也足以製造自己的假身「愷先生」,在地上隨意行動。
「……我有什麼辦法,能把您救出來嗎?」
薩爾瓦托雷本能的詢問道。
並非是為了什麼好處。
只是單純的,看不得這樣偉大的人物被困於畫中。
而喀戎有些驚愕的看向了薩爾瓦托雷。
他也輕易的讀懂了薩爾瓦托雷的想法。
馬人的目光變得柔和下來:「不必如此,薩爾瓦托雷閣下。我這樣已經習慣了……你看,我也的確可以在外面自由行動。」
「不,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而已。」
薩爾瓦托雷冷靜的說道:「如果它會要我的命,或者有損安南的利益,我當然也不會同意。我會用我的智慧去判斷……但如果是舉手之勞,我也沒有不去這樣做的理由。」
「……倒不會對你有什麼損傷,只是很難而已。」
喀戎無奈的說道:「不僅是需要偉大級咒物『煙霧鏡』的力量,而且還需要『白女』來使用煙霧鏡。
「你能有這種想法,我已經很高興了。但不必如此……至少不用去主動尋找它們。
「快回去找你的朋友們吧。如果需要我的力量,就來這裡找我好了。」
喀戎溫和的說道。
「……嗯。」
薩爾瓦托雷輕輕點了點頭。
但他還是暗自將這兩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中。
喀戎說,如果能幫得上忙就儘管來找他……而薩爾瓦托雷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他能幫得上忙,薩爾瓦托雷當然也會儘自己可能的幫助這位可敬的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