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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髮結羅真心期盼著虛的回來。
再沒有當初他沒有把頭髮給自己,而時時刻刻看他不順的小心眼。相反的,她發自內心覺得,為了大家挺身而出的虛,真的勇敢極了!
那時候,月鎮有幾個居民落入那群兇惡的狼妖手裡,是他,在明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全身的情況,仍選擇出手,並將他們完好無損地救了回來。
都是因為虛的付出,他們才可以撐到修羅回來。
逆髮結羅決定了,以後,她再也不跟虛對著幹,會好好聽他的話。
虛眯著眼,臉上笑意愈發和善。
修羅將打人的手背在身後,金燦燦的眸子認真看著剛剛死而復生的男人,一字一頓,力求讓他感受到自己的誠意:「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虛微笑。
「之所以讓她把你埋入土裡,我是有根據的,你應該還記得的,我們是怎麼遇見的吧?」
修羅神情鄭重,一邊後退,一邊試圖勾起他的回憶,以證明自己提議的正當性,「當時,我就是在土地之下的洞穴里找到你的,而你呢,那裡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也不知道重複過多少次。這次你傷的這麼慘,我確實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死而復生,但埋入土裡的話,你是有極大可能活過來的,事實證明我沒錯……」
她嘴皮子利索極了,小嘴叭叭的,然而,虛卻不為所動,慢條斯理逼近,然後,他抬起了手。
「……別打臉!」
修羅身體撞到廊下闌干,退無可退,乾脆眼一閉、牙一咬,哽著脖子,任憑處置。
然後——
就被彈了個腦瓜崩。
修羅吃痛捂額。
「以後,不能再這樣胡鬧了。」他笑道。
這可不是他能說出的話!
修羅倒抽一口涼氣,倏然抬起眼帘,在看清他的瞬間,金燦燦的眸子驟然一緊,驚詫出聲:「……虛,你怎麼了?」
他眼睛的顏色變了。
不再是猩紅邪性的血色,而成了生機勃勃又溫暖平和的松綠色。
不僅如此,他整個人周身氣質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不是修羅太過心虛,絕不至於現在才反應過來。
「他睡著了。」
這個男人並沒有隱瞞,目光柔和,沖修羅溫柔微笑,「他暫時將身體拜託給我照顧,你可以叫我松陽,吉田松陽。」
又想到什麼,這個自稱吉田松陽的男人,松綠色的眸子深深看向眼前的少女,「虛讓我跟你道謝,如果不是你,他肯定會走上最壞的那條路。雖然不知道如今這條路是否正確,但……我能感覺到,他很高興。」
修羅有些不好意思,面色赧然:「我不過是強行跟他做了交易而已,尤其,我還親自殺了他那麼多次……哪裡當得起他感謝。」
吉田松陽笑眯眯:「沒關係。畢竟,虛也親眼看著你被奈落推下井,不僅面對殺生丸的詢問一言不發,甚至,還給奈落做了遮掩。」
修羅:「……!」
殺生丸:「……」
吉田松陽含笑欣賞著少女呆滯的表情,因為大受打擊,她不敢置信地瞪圓了金燦燦的眼睛,看起來,有一點點傻氣。
就,很有趣。
「虛,還會回來嗎?」
吉田松陽低下頭,妖怪女童正抱著自己腿不放,她欲言又止,胭脂色的眼裡滿是憂愁和不安,他心生憐意,揉了揉她短髮,柔聲回應道:「會的。等他睡醒了,自然會出現。」
逆髮結羅這才依依不捨站起身,轉而拉住他的手,領著他離開:「你還記得浴室在哪裡嗎?……算了,跟我來吧,走這邊,你現在髒兮兮的,趕緊去清洗一下,我會幫你拿來乾淨的衣服。」
「謝謝小結羅。」
過於親密的稱呼,叫得逆髮結羅面紅耳赤。
他們漸行漸遠,聲音逐漸微不可聞。
修羅將洗乾淨的青色彼岸花帶給繼國嚴勝。
「這應該就是鬼舞辻無慘窮盡百年時光,也想要找到的東西。如無意外,你只要吃掉它,就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不必再害怕陽光,得到真正的自由。」
繼國嚴勝從她手裡接過青色彼岸花,六隻眼睛寫滿凝重。
「怎麼了?」修羅問。
繼國嚴勝握花的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然後不著痕跡吐出,他沉默著,總不能說自己在感嘆青色彼岸花的模樣太悽慘了吧。
於是,他轉移了話題:「直接吃嗎?」
修羅手托下巴,秀眉顰蹙:「……應該是吧?」
繼國嚴勝再次嘆了口氣,沒有再問那些顯而易見的問題,抖了抖青色彼岸花上沾著的清水珠,慢條斯理地將它們一口口吞了下去。
修羅捂著喉嚨,神情緊張至極,好奇的目光卻落在他身上挪不開。
繼國嚴勝視若無睹,吃完後,心有靈犀般回答:「不好吃,嗓子會難受,味道不至於難以下咽,但你絕對不會喜歡。」
修羅瞭然,鬆開捂著喉嚨的手。
繼國嚴勝站起身,走出屏風,想要走出門去,卻被修羅及時拉住。
她道:「不急於一時。」
繼國嚴勝沒有反駁,順從地重新坐到她旁邊。
修羅道:「我跟殺生丸準備再出去一趟,離開的時間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
繼國嚴勝想起自己聽到的事情,心裡有數:「是準備去處理鬼舞辻無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