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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縈閉上眼睛,難怪昨晚她手機一直通話中。
「她回來了。」
「嗯。」
康敏看不見她的神色,有些緊張,「秦縈……」
欲言又止的聲音。
秦縈睜眼,笑得坦然,「喂,你現在的樣子就跟我家霸王花表哥一模一樣。不就是她回來了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好歹我跟她做了四年的大學室友,難不成還能老死不相往來,這輩子都不見了?」
「就是惆悵了一下,當初我們多好啊。」康敏感嘆。
「昨日之事不可憶。」
「現在你倒是想得挺開?」康敏揶揄,「那余醫生呢?」
聽到這個名字,秦縈狀似苦惱,也拆了包零食吃起來,「康敏,你有沒有覺得我有點那什麼什麼?」
「什麼那什麼什麼?」
她糾結:「就是比矯情更高層次的貶義詞,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臉上擺出冷漠的模樣,其實心裡又有點捨不得。」
「水性楊花?」秦縈給自己這麼總結一句。
康敏卻差點噴薯片:「哎喲我去!大小姐,這詞是這麼用的嗎?」
零食一扔,秦縈又躺屍:「煩死了煩死了,就是那意思。」
「我就該用手機把你現在這副模樣給全部拍下來發大學群里,好讓老同學們都看看那個不可一世,能把教授問倒的學霸是怎樣顛覆形象的。」
「康敏!」
康敏笑得開懷,膽子特別大的去捏秦縈的臉頰。
這要放在平時,她絕對不敢。
她又說:「瞧瞧你那傻白甜的樣子,果然感情讓人智商為負。」
「胡說什麼呢!」秦縈揮開臉上的豬蹄。
包里的手機嗡嗡震動,她拿出來一看,折騰得她情緒不上不下的人打電話自投羅網來了。
秦縈從沙發上彈起來,走到窗邊,盡力板起臉。
「秦縈,吃飯了嗎?」
她淡淡的答:「吃了。」
想了想,她沒繃住問:「你下班了?」
「剛下班。」余時安坐在休息室,嗓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憊。
「怎麼有氣無力的?」
「手術並不怎麼成功。」
秦縈皺起眉頭,心頭忽的籠罩著一層莫名的焦慮。
她深吸口氣,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柔和下來,「怎麼了?」
康敏光明正大的豎起耳朵聽,唇邊的笑越來越濃。
「可能他以後都要長期吃藥了。」他嘆息一聲。
余時安說完沉默下來,到底還是對於這個結果有些無力與不甘。
儘管歸根結底是因為這個病人自己拖到最後還不肯來醫院治療的緣故。
所以,他才更加遺憾。
「能活著就好。」秦縈舔了舔唇。
但她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更多的字眼來安慰他。
「今晚吃了什麼?」余時安卻忽然畫風秒轉的跳過這個話題。
「隨便吃的。」
「我準備下班了。」他邊說邊換衣服,面上已經恢復笑容,「明天是晚班,送你去上班?」
秦縈手指纏繞著自己的捲髮發梢玩,竟覺得有些許失落。
怎麼他自愈能力就這麼強?她還毫無用武之地就結束了?
秦縈下意識拒絕:「不用了,你不是晚班嗎?白天不用睡覺?」
余時安拿起車鑰匙,並不急著出門,「睡一晚就夠了。」
「我不喜歡粘人的人。」
那頭安靜了,許久,秦縈都再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
她又覺得自己說話說狠了。
康敏見到閨蜜這副無措懵逼的模樣,無聲的笑了笑,整個人放鬆的陷進沙發,繼續吃零食。
然後,余時安萬分唾棄自己的裝了回可憐,他說:「秦縈,我覺得外面的風好像有些冷,冷得心頭都在打顫。」
他聲音很是委屈,還帶著點失落。
秦縈立馬回想到他並不太順利的手術,果真心軟了。
「我等會兒想去吃麥當勞。」她有些不自在的踢了幾腳地板,「都是垃圾食品,不知道你這個大醫生能不能狠得下心吃?」
余時安笑了起來:「我十幾年沒吃麥當勞了。」
「哦。」她鬆開自己的頭髮。
他自然的解釋:「最後一次吃還是為了哄你才帶你去的麥當勞。」
真是見縫就插針!
秦縈知道他說的是十二年前,他們倆冒著寒冬的冷雨去吃麥當勞的事情。
「你想去哪個麥當勞?萬達附近還是百貨的?」余時安又問。
她的目光落在康敏辦公桌上每天都換的花瓶上,今天插得是粉玫瑰,花瓣層層疊疊的,很好看。
她唇角不由彎起弧度:「萬達附近的。」
「好,等會兒見。」
「等會兒見。」
秦縈掛斷電話,「卡茨卡茨」的嚼薯片聲忽的格外清晰。
她回過頭去,嫌棄的看了一眼。
康敏吃完手上的薯片,挨個舔手指,「果然進展不錯。」
「這就叫進展?」
「難道不是?」
秦縈走到辦公桌前,伸手撈起開得最好的一支玫瑰,在手中把玩。
「嘖,一句話概括,秦小姐,我表示完全沒在你臉上看到任何的不耐,以及被他『糾纏』的厭煩。」
秦縈頓了一下:「那要是最後我還是接受不了,是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