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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她思索著怎樣跟薛楚慕打個招呼,或者,還是就這麼沉默著直到結束。
「上次ktv里大冒險抱著薛楚慕那個妹子?」
齊暖夏一愣,身旁一個略微面熟的男人笑得像朵花兒一般。
「薛楚慕從高中的時候就是那死德性,不聲不響的,妹子,你居然有勇氣去抱一塊冰塊,勇氣可嘉。」然後他開始變得無比八卦,「看郭思遠那樣,你跟薛楚慕之間是不是還有後續?」
話雖是對著齊暖夏說的,這個男人的目光卻是看著馮凌泠,意味不明。
齊暖夏無語,這樣的聲音,確定是在說悄悄話嗎?為嘛整桌的人都看過來了,就連薛楚慕也看著她直皺眉。
「呃……」她無視一桌八卦的目光,自嘲道:「隔著衣服還怕冷嗎?」
身旁的男人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薛楚慕打斷,他放下手機,兩手交叉,說道:「剛不是還說明晚約健身房嗎?」
不大不小的聲音,瞬間讓齊暖夏身旁的男人禁了聲。
齊暖夏不明所以,桌上的其他人,包括馮凌泠卻都笑了。
又一次,齊暖夏矯情的覺得,自己似乎離他很遠。
很快,郭思遠和岳姍姍的訂婚儀式開始了,因為只是邀請了親近的親朋好友,並沒有舉辦什麼盛大的儀式,只是請了一個好友做司儀,舉行了簡單的交換戒指。
但,臨儀式結束的時候,郭思遠卻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拿過司儀手中的話筒,笑道:「今天感謝大家,但是呢,我想要花上那麼一點點時間對我的一個好哥們說句話。我都要結婚了,你的女朋友還在哪裡?曾經,我們說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現在我找到了我的小天使,你也快點加把勁,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還等著讓我女兒嫁給你兒子,別我閨女都出生了,你老婆還沒影。」
很直白,很無厘頭,話畢,滿室的笑聲,以及齊暖夏這一桌上,無數人的眼光落在薛楚慕和馮凌泠的身上。
大概,他們都以為郭思遠口中,「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對象其實就是馮凌泠吧。
齊暖夏心底是止不住的失落,一如十年前看著馮凌泠在薛楚慕身邊笑靨如花時。
不想再面對這樣一桌人對著薛楚慕和馮凌泠的調侃,她起身,又一次沒有出息的選擇了逃避。
躲進廁所,看著鏡子裡眉頭緊皺,一臉苦惱的姑娘,她覺得,自己真是矯情到死,又膽小如鼠。
之前的雄心壯志呢?之前信誓旦旦要糾纏到底的決心呢?
此刻,就因為見到了馮凌泠就再一次落荒而逃嗎?
她苦笑,終究還是決定重新回到席上,至少,這是郭思遠和岳姍姍的訂婚宴。
走出廁所,看到站在花盆邊的姑娘,齊暖夏忍不住想到施芯露寫小說時常用的,一盆狗血直撒腦門。
廁所外,曾經的情敵,也許也是現在的情敵,狗血的情景一一上演,她想,接下來還會有怎樣狗血的情節?
看到等著的人終於出現,馮凌泠笑了。
不是以勝利者的姿態,更不是為了追究什麼。她只是笑著看向向著她走來的女孩,這個一如她記憶里幾乎沒有變化的女孩帶著錯愕和一絲不知所措朝著她緩緩而來。
假如說馮凌泠這輩子還有什麼事情是讓她心虛的,這個齊暖夏就當屬第一個。
這麼多年,她始終都沒有忘記這個女孩,她一直都記得,這個在高二時常走進他們班級,與趙悠笑鬧著的齊暖夏,以及……
人都是自私的,馮凌泠也不例外。
「齊暖夏?」帶著疑問,卻又仿佛想到了什麼,馮凌泠莞爾,「呵,其實我從沒想到過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會再見到你。所以,上一次,在郭思遠求婚的時候,我其實很詫異。」
也無比心虛。
齊暖夏聞言有些看不明白馮凌泠,她也從沒想到過,有一天,會這樣和馮凌泠站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話,當然,這個心平氣和也就真的僅僅只限於表面。
她說:「我也從沒想到,還會遇上你。」還有機會再遇上薛楚慕。
從以前開始,馮凌泠就是齊暖夏心底的一根刺,怎樣都無法忽視,有時候,她不得不沮喪的承認,她不願回憶起馮凌泠,更多的或許是一種自卑。
矯情是病,得儘快治!
「你知道吧,我喜歡薛楚慕,高中時候就喜歡。」馮凌泠轉移了視線,似感慨,似呢喃,「我知道,你也是。呵呵,好像有點幼稚。什麼你喜歡我喜歡大家喜歡的。」
「當初你給他寫信,我知道,估計他不記得了吧。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永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從讀書認識他那會兒就是了,到了大學,更是這樣,一直沉浸在物理學,一直呆在實驗室。喜歡上這樣的人,其實真累。」
「我曾經好奇過,他對你會是怎樣的反應,我也曾經想過,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跟他在一起。」
年少時候的歲月是美麗的,但如今回憶起來,唯獨是齊暖夏這件事,是馮凌泠帶著私心的一場內疚。
當年的她不以為然,直到終於在流年裡看明白,薛楚慕無論如何都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好友後,才恍然醒悟,或許,是她強求了,也或許,當年是她做錯了。
然而,她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十年前她私心裡的作祟。
齊暖夏沒有回答些什麼,她只是靜靜的站著,聽著馮凌泠念念叨叨陷入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