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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該氣她的不小心,還是該氣自己這麼久才看到她的微信,任她一人身無分文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中轉悠。
「暖夏。」他第一次用著這麼嚴肅的語氣叫喚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拉開她的雙手,阻止她的靠近和撒嬌。
齊暖夏手上瞬間失去的溫暖讓她心下一涼,深深的恐懼讓她害怕下一秒會聽到類似「分手」的這兩個字眼被薛楚慕不帶感情的提起。
她承認,對於薛楚慕,她始終都沒有太多的安全感,甚至,因為沒有想到他會真的答應與她在一起,而隨時做著會分手的準備。
儘管,她很想跟他走到最後,然而,潛意識中,她或許仍然有種最後還是會分離的不好預感。
「暖夏,丟錢包身無分文的時候,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他很認真的注視著她,看到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後,仍強迫自己不能對她心軟。
齊暖夏並沒有想到,她聽到的會是這樣一句問句,她低頭不敢直視他的雙眸,喏喏的辯解,「我知道你在忙,不想打擾你。」更不想惹你心煩。
所以,她寧可一個人流落街頭,也不願給他打去一個電話,打斷他的工作。
「齊暖夏,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其他的別人。」他的語氣愈加嚴肅,用著作為老師的職業習慣,以最嚴厲的態度對著面前的女朋友,「我一直以為是我太過嚴厲,才會讓你每次面對我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小心翼翼,所以,我儘量收起我的職業習慣。可是,暖夏,你並沒有意識到這次的事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你是一個女孩子,假如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遇到危險,你想過怎麼辦嗎?你有想過我會擔心你嗎?」
薛楚慕是無力的,努力控制著自己不想對眼前本就已經足夠小心翼翼的女孩。但就是因為齊暖夏每每面對他的謹慎和拘束,他才會這麼挫敗和失落,明明他親眼看到過在別人面前灑脫愛笑,肆無忌憚的齊暖夏的,哪怕是在那個他見過兩次的什麼法醫面前。
「我也不想這樣。」薛楚慕的話再次讓她有了落淚的衝動,不是因為今天滿心的委屈,不是因為錢包被偷後的絕望無助,而是,她沒有想到,她在面對他時的不安,他都看在眼裡。
可是,她也並不想這樣的。
下一秒,她不顧他眼底的責怪,猛地衝到他的懷中,吸了吸鼻子,說:「薛老師,我真的錯了。我今天其實很害怕,身邊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也不知道你在哪裡參加座談會,更不知道你在哪個賓館。我只能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等著五點你結束了來接我。」
「我不是想要對你這么小心忐忑,但是,薛老師,我喜歡你,有多喜歡你,我就有多麼的不安。有多麼喜歡你,就有多麼害怕打擾到你的工作。我知道,你對工作有多麼認真。你忘了嗎?那次我們在課堂上,你可是這麼面無表情又冷冰冰的告訴我只要我踏出那個教室,平時分就是零分的。」
齊暖夏不知為何忽然間膽子肥了,將心底的話全部吐出來,不管不顧。
聽著那一條條的抱怨,薛楚慕突然間笑了,這一次,他並沒有推開懷中死死抱著他的小姑娘,他伸手環住她的肩膀,試圖安慰這個受了驚嚇其實也委屈的姑娘。
「傻姑娘,工作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跟我的工作去比誰重要,你到底傻不傻?」他為她心疼,也自責自己並沒有足夠了解這個小姑娘。
她從他的懷中抬頭,可憐巴巴的注視著他,「可我就是傻到去跟你的工作做對比嘛!然後,我居然發現,其實很多次,我都比不過你的工作和課題。」
「好了好了,下次不會了。」他僵硬的哄著她。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深入的交談和探討,儘管,一個第一次大膽抱怨著,一個生疏的哄著。
最後,薛楚慕帶著齊暖夏回了他的賓館。
因為丟了身份證,齊暖夏再也沒有辦法另外開一間賓館,只能在薛楚慕的房間湊合。
然後,她又羞澀了,同床共枕神馬的,太害羞了!
吃完晚飯,齊暖夏始終沒有見到薛楚慕的另一個帶隊的同事以及他來參賽的學生們。她不知道薛楚慕是怎麼跟他的同事和學生們說的,反正,自從他帶著她回到賓館後,他就始終寸步不離的跟在她的身邊,不曾離開。
五月的蘇州並不冷,齊暖夏在洗完澡後,拉開陽台的拉門,一個人獨自坐在陽台的小桌前喝著晚飯後買回來的養樂多。
蘇州的夜晚很安靜,附近的燈火時隱時現,她的心情已沒有丟失錢包後的沮喪。此刻,耳邊不時從衛生間傳來的花灑的聲音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起身來回在陽台上走著,試圖吹吹風降降臉上奇高無比的溫度。
喵了個咪的,齊暖夏,把持住!
花灑的聲音漸漸消失了,接著,她聽到了門把旋轉的聲音,然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她無端開始心慌意亂。
喵了個咪的,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別過來了,別過來了。
「怎麼在外面吹風?」薛楚慕即使在洗完澡後仍穿得端端正正,他擦著頭髮,對於齊暖夏大晚上還在門外吹風的行為直皺眉。
「嘿嘿,沒什麼,我熱,怕出汗。」她轉身,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圍著浴巾的場景。薛楚慕穿得很嚴肅,經典款式的長袖睡衣睡褲,就連睡衣的紐扣也扣得整整齊齊,一看就能看出這個男人平時到底是有多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