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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燈滅了,爸爸被推了出來,宋雅致扶著宋媽媽來到醫生面前,看到醫生臉上的笑容,兩人終於徹底鬆了口氣。
「沒有大事,不用擔心。」
一句話,安了她們的心。
一路跟著回到病房裡,爸爸躺在病床上,宋雅致在一旁靜靜的坐著,看著看著,她發現,這麼久以來,她似乎都沒有好好看過她的父親。這個不知何時,白髮已經悄然出現的父親老了,不再是兒時那個會帶著她玩高高的年輕爸爸。
這個時候,宋雅致在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里,搜尋著那時候與爸爸在一起快樂的時光。那會兒,爸爸對她很好,會給她買她愛吃的零食,會給她買娃娃。每一次媽媽不允許她再收集芭比娃娃玩具的時候,爸爸總是偷偷帶著她去商場,給她買來她喜歡的玩具,幫她一起瞞著媽媽。
那個時候,她是快樂的,那個時候,爸爸還是天天回家,那個時候,他們家並沒有現在這麼富裕。可即便如此,爸爸還是盡他所能給了她所有想要的。
再之後,爸爸回來的越來越晚,而她與爸爸的關係,也越來越疏遠。
直到這一次,她知道了與江城分手的真相,直到這一次,她因為秦景笙難過而絕望。她的爸爸只是坐在她的身邊,什麼都沒有多說,就只告訴她,「對不起」。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她瞬間落淚,這個到了此刻還覺得是他的錯的爸爸。
宋雅致的雙眼又一次模糊了,但她不想哭,她不能讓她的爸爸在醒來的第一眼,看到是她哭泣的臉。
她知道,爸爸不喜歡。
「芽芽,都是我不好,急匆匆給你打電話。」宋媽媽終於平復了心情,這才想起自己似乎給自己的女兒添了麻煩,「我應該跟你說清楚,結果讓你也跟著這麼擔心。」
「媽,我已經長大了,真的,我不是從前那個只會發脾氣,卻什麼後果都不管不顧的宋雅致了。媽媽,從前都是你跟爸爸保護我,現在,我也可以保護你們的。」宋雅致說不清這一刻她的心情,但是,她想,她當下唯一想的,就是好好陪著她的爸爸和媽媽,彌補這麼多年,三人之間的隔閡以及這麼久以來她對爸媽的怨恨。
宋媽媽沒有說話,只是帶著欣慰和心疼,緊緊擁住了宋雅致。
這是這麼多年來,母女間久違的溫馨,也是宋雅致曾經久久期盼的親密。
作者有話要說:為嘛都看不到小天使們的身影呢?
伐開森……
☆、49
宋爸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宋雅致看著逐漸清醒,但臉色仍舊蒼白的爸爸很高興。那一股突然瀰漫心頭的酸意讓她哽咽著不斷叫著「爸爸」。
「別緊張,我沒事了。」宋爸爸看到紅著眼睛的宋雅致和宋媽媽勉強笑了笑。而後,當他的視線再一次落在宋雅致身上的時候,他輕輕嘆氣,似是終於放下些什麼,「芽芽,對不起,爸爸過去的一些做法或許讓你不開心了。從今以後,爸爸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逼你了。」
「爸。」宋雅致靠在宋爸爸的手邊,仍舊只是不停叫著「爸爸」,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傻丫頭,以後爸爸不會再逼著你了。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你開心就夠了。這一次爸爸想通了很多事情,芽芽,你和我真像,一樣的倔強和吃軟不吃硬。過去是爸爸用錯了方式,從今以後,只要順著你自己的心去走吧,但是只有一點,不要什麼都獨自承受。爸爸和媽媽都不會害你,我們希望的只是你能夠快樂,爸爸無法看著你過一輩子,可是,至少在我看得到的時候,你應該是快快樂樂的。」
或許真的是曾經離死亡這麼近,或許真的是有那麼一刻,宋爸爸以為自己會再也醒不過來。當他重新睜開雙眼,當他知道自己依然還在的時候,很多曾經的執著都變得微不足道。他總是以自己的過去為戒去安排宋雅致的人生,他害怕自己唯一的女兒今後過得不幸福。可是,他忘記了,他無法陪著他的女兒走完她的人生,他所要做的並不是為她遮擋所有的風雨,而是在她悲傷難過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她的爸爸媽媽始終都在她的身邊。
當初,他的一意孤行讓宋雅致與他們越走越遠,他不希望今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人生太過短暫,假如這一次他就這樣走了,他一定不安心。
「爸,錯的人一直是我,我……」忽然間,宋雅致頓住了,她想起了秦景笙,想起了今晚他們其實約好了要去「雅典娜」吃飯,好好談一談他們的未來。然而,因為爸爸的車禍,她又一次將他拋在了腦後。
「爸爸,對不起,我有事先去打個電話。」那一瞬間,她其實慌了,手機早已在不知什麼時候沒電,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她害怕媽媽擔心,始終與媽媽處於通話中,而後,在漫長的等待里,她沒有任何心思去關注她的手機。
所以,秦景笙呢?他是否還在「雅典娜」?
借了媽媽的手機,當她熟練的輸入號碼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她早已記住了秦景笙的號碼。
耳邊是「嘟嘟嘟」的聲音,秦景笙沒有接她的電話。
她不知道是因為秦景笙沒有看到聽到,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但是此刻,她是真的很想跟他解釋,她並不是故意爽約,並不是故意不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