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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幼從未見過這樣的江野。
他被抽去所有的精氣神,沒有了往日的桀驁不馴,只剩衰頹與狼狽。
林知幼的心猛地揪起,疼得厲害,比肉.體上的疼痛更讓她覺得難以忍受。
—
江野被偷襲的這件事發生得很突然,但林知幼記下了那輛摩托車的車牌號。
事後,這起偷襲事件的始作俑者被揪了出來。
是蔣祐。
他和江野早就結下樑子。他嫉恨江野,不想他在亞洲公路摩托車錦標賽繼續出盡風頭,便想出這樣的陰招企圖阻止江野參賽,想要斷送他的摩托車職業生涯。
他原以為事情不會敗露,誰知最後還是栽了跟頭。
像蔣祐這樣心術不正的人,等待他的除了學校處分,還有警方的制裁。
而江野,自從那日姜玉茹在病房裡失控地打了他之後,林知幼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他從江家搬了出去。
那天,林知幼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思桃急匆匆地跑來見她,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她。
「野哥留了一條簡訊給你!」
林知幼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接過那台手機,屏幕里寫著三個字。
——對不起。
這一句話,成為了林知幼之後幾年裡縈繞在心間的魔咒。
江野留下了這句話,就此離開了她。
從此山長水遠,不再相見。
就連他大學畢業後去國外受訓,林知幼也是聽旁人提起。
他再也沒有回過鹿鳴巷。
他們之間曾經的那段歲月,猶如黃粱一夢。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可她仍舊不願醒來。
第20章 哄二十下 要玩就玩更刺激的
輾轉三年的時間, 林知幼無數次地在夢中與江野重逢。
她曾夢見過他坐在她家的沙發上,抱著懷裡的小白兔,眉眼倦淡地朝她笑。
也曾夢見過他站在十字街口, 吐出煙圈,朝她伸出了手:「糯糯過來。」
江野在林知幼的心裡, 是她無法企及的美夢, 亦是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而如今, 他回來了。
林知幼坐在宿舍的書桌前,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怔怔發呆。
思桃挪動轉椅,骨碌碌地滑到她的身邊, 逕自笑道:「幼幼,你也驚呆了吧?」
「啊?」林知幼沒回過神來,側頭看向思桃。
思桃笑著說:「野哥居然回國了,還幫我們找到黃毛那個混蛋,解決了陳鶯這件事。別說,這麼些年過去,他還是很講義氣的!」
林知幼緘默。思桃見她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自己眉飛色舞的表情也漸漸凝固。
她以為林知幼是回想起自己之前因江野而受傷的事,思桃唯恐勾起她不開心的回憶, 立刻噤了聲。
俄頃,宿舍樓下傳來了一陣悠揚的吉他聲。
舍友沈可兒踏著小碎步, 從陽台處跑了過來,臉上帶著羞澀的表情。
「你們快來看, 樓下有人表白!」
自從陳鶯被退學後, 426宿舍就剩林知幼和思桃、沈可兒三人一起同住。
林知幼的思緒繁亂,對外界的事情興致缺缺。
而思桃素來愛熱鬧,受好奇心驅使的她跟著沈可兒一起去陽台看。
濃郁的夜色中, 悅耳的情歌聲聲蕩漾,將浪漫的氣氛烘托到了頂點。
有男生向女生高聲表白,下一刻,另一道清朗的男聲卻將整個浪漫氣氛瞬間打散。
「肥桃,下來溜彎兒啦!別在宿舍養膘啦!!!」
周澄宙拎著一個透明袋,站在女生宿舍的樓下,仰著脖子,扯起嗓門高聲吶喊。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整棟宿舍樓的女生們都聽見了。
眾人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思桃氣得從陽台沖回宿舍:「幼幼,你陪我下去!」
林知幼一時沒反應過來,眨眨眼問:「去幹嘛?」
「下、樓、殺、狗!」思桃一字一句地說,眼裡升騰起一絲殺氣。
她拉著林知幼氣沖沖地跑下樓。
見到周澄宙的那一刻,思桃猛地揪起他的耳朵往外拉。
周澄宙「哎喲喲」地捂住耳朵,直直叫嚷:「姑奶奶,你又怎麼了?」
思桃氣得不打一處來。周澄宙趕緊瞥向林知幼,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快救我!
林知幼默默嘆了一口氣,眼裡滿是無奈。
——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受。
自從高中畢業後,周澄宙就考到了濱城大學。
濱城大學距離林知幼他們所在的體育大學相距不遠,只有一條步行街的距離,走個十來分鐘就到了。
她倆原本都很意外,周澄宙高考後竟然沒有選擇外地的大學,而是留在濱城繼續讀書。
思桃將其歸根於周澄宙當初在填志願時,腦子被海水浸過了。
不然他整天嚷嚷著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最後怎麼還是留在濱城,與她繼續「相看兩相厭」。
彼時他們走到體育大學的紅棉路,周澄宙坐到一處台階上,掏出透明袋子裡的草莓味牛奶,將塑料吸管拆好插進牛奶瓶里,遞給了思桃。
這是他剛剛從體育大學的食堂小賣部那兒買來的,他知道思桃最喜歡喝這個口味的牛奶。
思桃很受用地喝了一口,就當他將功補過,不和他計較了。
林知幼接過周澄宙的牛奶後,逕自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