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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許玄笑著道。
聞嘯扯笑,他又何嘗不是。6年,大大小小的都經歷過,他不明白到底為什麼啊?
許玄拍拍身側空著的位置,道:「坐下,聽我慢慢說。」
聞嘯冷靜一會,終是坐下。
許玄緩慢開口道:「明信片好看嗎?」
聞嘯哂笑,「好看個屁。」
許玄笑了下,沉聲說:「這些日子,我沒幹別的,沒回老家,出去狠狠玩一圈。爬過山,跳過水,蹦過極,也看過海。」
「然後呢?」聞嘯偏頭替他說完整:「發現人真的很渺小?」
許玄沒理會他,接著說道:「發現我還是忘不了。」
忘不了小女孩最後的那抹純真的笑。
「你知道我為什麼做醫生。」
「為你妹妹。」這他知道。
許玄低低說了聲嗯,「我妹妹先天性心臟病。她7歲那年,離開了我們全家。當時我們都很悲痛。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起,瘋狂地想當一名心外醫生,為的是不再有這種遺憾。」
可是這跟那次事故有什麼關係,那不是許玄的錯啊!
「她長得很像我妹妹,尤其笑起來的樣子,那麼甜。重來一次,我還是救不了她。」
「許玄,你別犯糊塗!」
「聞嘯,你可能不太能理解。我是真的想要救活她的。」所以意外發生,他是最難過的。
沉默良久,聞嘯問:「真要辭?」
「嗯。」
「你可想好了,再想回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會。」許玄淡笑,「我準備回老家考公務員了。」
聞嘯舔了舔後槽牙,他真想給許玄豎個大拇指,「你有種,後路給自己找的好好的。」
許玄沒搭腔,他起身,再轉身,站在聞嘯身前,緩緩張開雙臂,「聞嘯,道個別吧。」
聞嘯輕哼,將頭瞥向一邊,沉默不語。
良久,久到許玄收回胳膊,聞嘯突然起身,輕抱了他下,便鬆開。「你說的是兄弟。」
「兄弟。」許玄在他胸口打一拳,兩人相視,短促笑了下。
許玄的面容消瘦,兩側臉頰各凹陷下去一塊肉,眼底一片烏青。
聞嘯道:「好好保重,有空回來看看。」
許玄沒應,只含笑道:「所有的祝福都給你。聞嘯,希望你永遠貫徹那八個字。」
正如你自己所說一樣,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我走了。」他重新拿過放在一邊的破舊旅行包,背起,最後看一眼聞嘯,「別送。」
許玄的背影在他眼前逐漸變小,他突然很想奮力地挽留些什麼。
「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我志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
「我——」聞嘯抬高些許聲音,「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人類身心健康奮鬥終生。」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最後一句話喊出口,聞嘯深深呼出一口氣,仍不死心盯著許玄離開的方向。
許玄突然停住,聞嘯的眼底點燃起希翼,許玄沒回頭,招手道:「自勉。」
——
歷時三天,斷斷續續,終於將這幅畫畫完了,陶冉伸個懶腰。
上次在青囊山拍了很多照片,她都很心水,趁著這段時間有空,她將它們一一在紙上呈現出來。
陶冉站起來,走至窗邊,眺望起遠方,讓眼睛適當放鬆。偶爾瞥見擱在一旁的包裹。聞嘯寄的,她從拿上來後還沒拆開過。
陶冉盯著看一會,取了把小刀,拆開,入目的是個棕色板正方形盒子還有一張賀卡。她伸出根手指挑開賀卡。
賀卡上清清楚楚寫了三個字——冉冉收。
陶冉翻過一面,什麼都沒有。
她將賀卡撥至一邊,打開盒子。是一套定製的畫筆,一共有五隻,按筆頭刷子大小一一排列著。筆桿粗細均勻,握在手中正好。通身純白,沒有更多花紋的修飾,筆桿的側面刻著個小小的「冉」字。
年鳳清突如其來出現在她身後,誇讚道:「好漂亮的畫筆。」
「奶奶,您嚇到我了!」陶冉轉過身,雙手撐住桌面,深呼吸著。
年鳳清笑了下,揚起手中的果盤,「不是故意的。」
陶冉賭氣說道:「那就是有意的。」
「貧嘴。」年鳳清拿她沒辦法。
年鳳清看著陶冉突然道:「冉冉,跟你說個事。」
陶冉隨口問:「什麼事?」
「明兒我就回公司了。」年鳳清道。
「瞎胡鬧,您身體還沒好,去什麼公司?」她不同意。
「好了大半,在家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去發揮點餘熱。」年鳳清解釋著,幫她將頑皮的一撮碎發撩至耳後,「奶奶應該放手。」
啊?她奶奶怎麼都盡說一些她聽得費勁的話。
年鳳清彎彎唇角,看向陶冉一臉溫和,「冉冉,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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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聞嘯為留住許玄說的那段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醫學生誓詞,來源網絡。
第61章
7月中旬,陶冉寄給房東的一幅作品,被藍吉博物館終身收藏。這消息傳回國內,舉國沸騰。頃刻間,「中國美女畫家陶冉」這個tag被頂到熱搜第一,無數目光聚焦到陶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