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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了會火鍋,柘西輕放下手裡的酒杯,拿起小几上的工牌和執行任務時會用到的密訊,反覆撫摸,看得出神……
她18歲便開始執行任務,現在她25歲,那工牌跟了她六年多。那黑色密訊,她每次執行任務都會戴在腕上,用於和隊友以及上級保持聯繫,來到這個世界後,它再也沒有閃爍過……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她的世界,她的爺爺,她的戰友……
吁嘆一口氣,柘西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悶盡。
一邊回憶,一邊感慨,一邊吃菜,一邊喝酒。
等真睡下的時候,都快凌晨三點了。
早上五點半,鬧鐘響了。柘西昨晚沒回臥室,直接裹著毯子睡在了單人沙發上。
早上起來的時候,腦袋有些沉,鼻音有些重,像是感冒了。
瞥了眼小几上的殘羹剩飯,柘西皺著眉,掀開毯子起了身。
頂著兩個烏青的眼圈去浴室,等洗漱好,穿衣服出門的時候已經早上六點了。
她今天算是全副武裝,戴著帽子、口罩和圍巾。
到了蘇墨塵的小區樓下,便給她發了個簡訊,說自己已經到了。
蘇墨塵上車後,柘西也沒說話,只是開車。
到了地方(距離公司還有一段距離),蘇墨塵下車,也沒急著走,就立在那看她。
柘西回看她,眨了兩下眼睛,又拿出手機,低頭打字:走的時候提前半小時和我說,我過來接你下班。
聽到簡訊提示音,蘇墨塵拿出手機垂眸看了眼,默了半晌才回了一個字:嗯。
柘西收到她的回覆後便驅車離開了。
蘇墨塵立在原地秀眉微蹙,直到看到公司其他同事才轉身離開。
柘西果真感冒了,還有些發燒。昨晚喝酒吃火鍋出了好多汗,她睡在沙發上又只蓋了個毯子,一熱一冷的就壞事了。
開車回來的途中她又買了些藥、大米和水果。訂好下午的鬧鐘,柘西吃了藥便乖乖去睡覺了。
她又不像那個笨女人,生病都要讓人哄著才吃藥。
中間沒起身,一覺到下午四點多,醒了還是因為想上廁所。
她本來身體素質就好,又吃了藥睡了一覺,現在基本已經好轉。
給自己熬了點白粥暖胃,又吃了點水果,隨意翻閱資料打發時間。
她有心利用自己的優勢做點事情,想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不管在哪,浪費光陰總是不對的。
背靠在沙發上,柘西邊看邊盤算著找個時間得和衛楓好好聊聊這個事。
到了六點鐘左右,那女人發信息給她:現在可以過來了。
柘西微偏頭盯著那條信息疑惑,現在過去?現在不才六點?這女人不加班了?
柘西急忙換好衣服出門了。
她到的時候,蘇墨塵已經在早上停車的地方等著了。
柘西解了車門鎖,蘇墨塵便開門彎腰進了副駕駛。
蘇墨塵坐定後餘光瞥了眼她,這次她沒帶帽子也沒戴口罩,只戴了個圍巾。
“今天下班怎麼那麼早?”她進來後,柘西順口問了句。
“事情忙完了。”蘇墨塵淡淡道。
“哦。”柘西不說話了。
兩人沉默了半晌,蘇墨塵突然問了句:“你吃飯了嗎?”
“嗯?”她這破天荒的頭一次主動說這種話,搞得柘西有些怔愣。
蘇墨塵垂眸,手指彎曲,摩挲著膝蓋,耳際染上了一抹紅暈。
柘西回過神後,輕咳一聲,然後道:“你有什麼想吃的沒有?要不咱去吃火鍋吧?”
蘇墨塵眼睫輕顫了一下,隨即輕微點了下頭。
柘西嘴角勾笑。她是真沒想到蘇墨塵現在這麼好說話,和以前那個滿身刺的她一點也不一樣。
蘇墨塵抬眼望向窗外:她從小到大從來沒吃過火鍋,火鍋代表了熱鬧、溫暖和喧囂,而這一切與她無關。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來自於兩個人,一是衛叔(衛楓),二是靳柘西。
她在家裡得到的全是斥責、漠然和欺辱,沒人教給她什麼愛,什麼是溫暖……
她學生時代因性子冷淡,不會和同學相處,得到的也是孤立和排擠。
她進了蘇氏日子依然不好過,部門經理是蘇瀾身邊的人,加班加量,為難與責罵,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她在冰冷的世界裡孤獨了太久,無助了太久,對人早就失去了信任和期望,她極度缺乏安全感,防備心也很重……所以之前與靳柘西相處的時候,她才會像個刺蝟,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回應那些溫暖與善意……
“到了,”柘西將車停下,偏頭看她,“我之前就留意過這家店,風評很不錯,可以去嘗嘗。”
她的淺笑,她的溫語,她紫色眼眸里流漏出來的溫暖與善意,讓人突然覺得這世界好像也是美好的……
“好。”蘇墨塵回她一個淺笑。
她笑的那一瞬間,柘西覺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漏掉了一拍,很神奇的感覺,之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所以她鬼使神差來了一句:“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起來很好看?”
蘇墨塵愣了一下,接著垂眸認真道:“沒有人這樣說過。”
柘西怔然,然後小聲嘟囔了一句:“那是他們沒眼光。”
蘇墨塵不自然地別開頭,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