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那你副隊呢?」
「帶陸薇薇抓人去了,沒說,我們出來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呢。」
「局裡現在什麼情況?徐帆在頂班?他人怎麼樣了?」
「徐帆等救護車到的時候已經緩過來了,沒什麼大事,等會副隊回去了就讓他休息。
現在局裡大大小小一堆人要審,我們人手根本不夠,特警和下屬派出所的人都調過來幫忙了,肯定要得奮戰到天明。老大你不行再歇會,不然你再倒了,咱們哪還有人手再分出來照顧病人。」
「去你的,你老大我行著呢。葉大隊長呢?」
「跟陳局他們一塊回來的,走路都走不穩,陳局連哄帶勸,硬給他摁醫務室躺著。」
「那走,我們回市局去。」
顧宇哲連忙伸手就攔:「別啊老大,你不再歇會?」
「歇個屁,活都堆到天花板上了,哪有空歇,走走,趕緊的,回去幹活了。」
秦一樂站起來要跟著一塊走,應呈卻回過頭:「那誰,說你呢,沒地去是吧?那你跟我回家得了。看在你這麼愛我的份上,洗衣做飯,老子養你。」
江還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大型流浪犬,聞言猛一下回過頭來,滿臉震驚,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閉嘴。就兩個選擇,要麼主動去,要麼被動去。記住了,你要是挑被動的,等會我把你鎖我家廁所里你可別怪我。」
江還終於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將十指交扣,脊背肩膀都繃得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說:「你這是非法拘禁。」
「少廢話,你是涉案嫌疑人,不想跟我走就把你銬走,自己挑。」
說完掏了自家鑰匙直接拋給秦一樂:「你叫個滴滴,把他送我家去,然後趕緊回來加班,車錢回頭我付給你。」
秦一樂只消一個眼神,就立刻明白了自家老大的打算,接過鑰匙一點頭就去扶江還,一邊目送自家老大的背影,一邊在心裡盤算——
自家老大,可真是蔫壞。
作者有話要說:
PTSD是指創傷後應激障礙,是一種在受到或者目睹嚴重傷害後所引發的持續性精神障礙,比如幻覺,噩夢,拒絕接受現實,迴避創傷源,過度警覺,焦慮,甚至伴有自殘等行為。
江還這裡的症狀是幻覺和焦慮。
20、姐弟
應呈和顧宇哲坐著公車趕會市局的時候,正和抓人回來的謝霖打了個照面,他身後跟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馬瓊!
他和謝霖對了個眼色,心照不宣就直接把人送進了審訊室,他們倆主審,顧宇哲和陸薇薇鑽進了監控室,忍不住小聲問了句:「你們怎麼把馬瓊抓來了?」
「我也不知道,副隊帶我去的,說讓她來配合調查。」
顧宇哲滿臉迷惑:「配合調查?哪有配合進審訊室的?老大這到底是什麼打算?」
而裡面,馬瓊在打量了一遍這個冷冰冰的審訊室之後,也問出了一樣的疑問:「警官不是說要配合調查嗎,這又是什麼意思?」
謝霖又和應呈對視一眼,兩個人臉上有如出一轍的惋惜和憤懣,仿佛洞穿了一切,種種情緒糾纏成一團,最後不答反問:「你說過,你和你弟弟馬晟的關係很好?」
馬瓊十指交扣,搭在桌沿,向內繃著肩膀,擺出了十足的防禦姿態:「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你們不是已經向我爸核實過了嗎?」
他打開文件夾,翻到記載著馬晟生前足跡的那一頁,倒了個頭放到她面前,一條一條挨個指給她看:「這是我們還原的你弟弟臨終前最後的活動軌跡,六月八號九點五十八分,他剛下飛機,給你打了個兩分四十四秒的電話,對吧?他和你說了什麼?」
她忽然沉默,往後一靠,掩住唇角,眼眶迅速紅了起來,說著說著就哭出了聲:「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在查案嗎?我看你們這是在往我身上捅刀子!我才是受害者!
你們騷擾完我爸這個病人還不夠,還要來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是嗎?
我弟弟的案子有眉目了嗎?冤死的人被你們開膛破肚還躺在冷櫃裡,你們不去幫他,反而來逼我!」
說完就用雙手捂住臉,徹底哭了起來。
擁有良好教養的淑女,即使在這種絕望境地里,哭泣時也依然是優雅而端莊的,猩紅鑲鑽的美甲襯得她皮膚蒼白,頭髮大概是做了造型,每一根頭髮絲垂下來的角度都恰到好處。
她啜泣著,熱淚滾滾而下,抿著唇自己抹淚,臉上妝容哭都哭不花,用一雙兔子似的眼睛,淚汪汪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倆看。
陸薇薇被她充滿了悲傷和絕望的眼神震得後背發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旁邊的顧宇哲見了,就哼笑一聲搖了搖頭:「還是太嫩。」
她瞪了一眼:「怎麼就太嫩了?」
顧宇哲往裡一努嘴:「你就是看少了,多看看,自然而然就能分辨什麼是真哭,什麼是假哭。」
「假哭?」
他指了指自己:「就算我是個直男,也知道你們女孩子並不是所有化妝品都防水。」
話落,只見裡面的正副兩位隊長對馬瓊的表演無動於衷,謝霖只是往後一仰,冷冰冰地說:「他和你,最後確認了一下行動計劃,對吧?」
馬瓊滿臉驚詫,未乾的淚痕和腫成核桃的眼睛,使得她看起來格外我見猶憐,震驚著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