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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關切地問了應呈一句:「怎麼樣,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王余點頭:「我知道,但是錢丟了是事實,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把錢找回來。你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客氣了,勞煩你讓你們經偵的人幫我把應呈的流水查一下。」
謝霖連忙點頭,帶著他們進樓,走到走廊上,有點狹窄,王余自然而然地放慢了速度和陳強肩並肩,陳強就直接把他拎到了樓上局長辦公室,謝霖看了一眼,順手把應呈推進了最近的審訊室。
應呈從善如流,十分主動地坐在了被審訊的方向,甚至十分新鮮地打量了一眼:「我在這個房間審了沒一千也有五百人了,還是第一次坐在這邊,換了個方向,感覺還真是大有不同。」
謝霖沒那麼多閒心,只是在關門後的一瞬間就臉色大變:「還有空開玩笑?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呢?」
「我也想知道錢去哪了,卡一直在我手裡,沒別人碰過,第一時間就還給蘇程遠了,就算要偷錢也得先碰過那張卡才行吧?」
「你確定沒有別的人碰過?」
「沒有!王余給我看了那張卡的流水,錢是十一點零二分轉到一個海外銀行帳號去的,那個時候,卡確確實實在我手裡!」
「有沒有可能是綁匪拿的?」
「沒可能,我說了,十一點零二分,卡就在我手裡,就算是綁匪,他哪來的機會取錢?」
謝霖感到史無前例的疲憊與急躁,疲憊讓他想癱坐下來放空一切,任自己神遊天外,可急躁卻逼著他在狹小的審訊室里來回踱步,心臟驟如擂鼓:「那這錢是怎麼丟的,自己長翅膀飛了嗎?」
而應呈本人卻十分冷靜,且秉持了他一貫的紈絝作風,慵懶地往後一靠,雙手插兜愜意地抖起了腿:「不知道。不過我算是知道,「X」說的下次再聊是什麼意思了。」
他悚然一驚,迅速明白過來:「你才是目標?」
應呈點頭:「所以才花了那麼大力氣,那麼長時間來布局,卻這麼簡單就讓我們把人救了回來。因為……綁架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
「可是……「X」為什麼盯上你?他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布這麼大一個局,就為了陷害你?
那個時候我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你跟他應該也沒有交集,這……說不通。」
「所以,一個月前,他想辦法讓我們意識到他了。」
謝霖聞言打了個寒顫,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躥天靈蓋,令他如墜冰窟,頹然坐了下來:「從一開始……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那……那個王余……」
「王科是好人,他跟我爸有點交情。換了別人來查,我哪還能這麼自由地坐在這裡跟你聊天?」
「廢話,我當然看得出來他是好人,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把「X」的事告訴他?」
應呈沉默片刻,隨後搖了搖頭:「沒到時候。」
還沒到,能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的時候。
34、團寵
七點四十分。
轟隆一聲巨響,藍紫色的閃電炸裂,為之後的大雨傾盆拉開了序幕,雨珠像子彈似的,被狂風一手抓起來,拋向窗玻璃,登時劈啪作響。很快,整個蘭城都淹沒在一片雨聲之中。
而局長辦公室里的腥風血雨也未必比外面的要溫和多少。
陳強坐在桌後,黃志遠照例站在窗邊向外遠眺,觀賞著被暴雨模糊的閃爍燈光,而王余,則坐在寬大沉重的木質辦公桌對面,像極了因為上課做小動作被帶到教導處等著挨訓的小學生。
短暫的、令人覺得壓抑的沉默過後,王余選擇告饒,一擺手:「陳局,您要是不想讓我插手,吱一聲我麻溜就滾,沒必要像這樣把我扣在這裡,真沒必要,我也不是上趕著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陳強嘆出了一口長氣,似乎做下了某種重大的決定,才終於站起身來,轉身打開了藏在柜子里的保險箱,拿出一摞文件攤到他面前:「看看吧。」
「這什麼東西……」
「你是干經偵的,這些東西比我明白,只管看就知道了。」
王余這才仔細翻了一翻,簡單而枯燥的數字到了他眼前就自動排列組合,幻化成了一連串的具象化信息,只翻了上面幾頁,就突然皺起了眉:「陳局……這可是大事!你們居然都沒有報到省局?」
——那是一份財務報告,涉及整個城西。那些冰冷的數字,或升或降,大改或小改,意味著城西那一片的人均GDP,每年蒸發百分之十一,且逐年遞增,更奇怪的是,明面上卻是一切如常,欣欣向榮,仿佛城西上空盤桓著一隻吃錢的怪物,老百姓們辛辛苦苦打拼來的血汗錢,就這麼像狂風一般被它卷進了肚子。
就算是貪官,一年也貪不了這麼大的數字。
黃志遠倚著窗戶猛吸一口,把煙掐掉,然後眯瞪著眼,笑說:「這事,不是我們不報,是報了你們省局,也沒什麼大用。這根本就不是你們經偵的事,這是陳局的事。」
王余猛一下想起了陳強是緝毒警出身,悚然一驚:「是販毒?不對吧,我記得你們上個月不是剛端掉一個大團伙嗎?這上面的數字怎麼會還在增加?」
「王科,這份報告,是我跟黃副局好幾年的心血。內陸的販毒團伙,跟邊境的團伙並不是同一種類型,人家靠動武,誰的拳頭硬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