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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菸癮!」
他把那盒煙堂而皇之塞進自己口袋:「你沒事把它當煙抽,省錢。抽這種煙,不知道的以為你爸我貪腐呢,明天就得被舉報。」
應呈嘬出個牙花來,無言以對,總不能到他口袋裡去薅煙,只能先老實把口香糖收下了。
「對了,身上怎麼回事?」
他身上的紅疹還沒消,下意識地撓了撓,說:「蚊子。」
應愛華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轉而問:「沒事少嚇唬我秘書,你算起來還得管人叫聲哥呢。說協助調查是怎麼回事?」
他在煙霧繚繞中微微眯起了眼,然後掏出了徐帆挑出來的那張照片:「你兒子,帥吧?」
「人模狗樣的。」他仿佛一條獵犬嗅到了血腥的氣味,敏銳地皺起了眉頭,「這照片怎麼回事?」
「這是去年璟瑜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去給他掃墓被人偷拍的。今天,有個混蛋把我這張照片印了上萬份,用來把一個愛心福利院出身的智障兒活活燒死了。」
應愛華愣了一下,隨後拽著他就走。
「去哪?」
「飯點都過了,帶你去吃飯。」
應呈哪有心情吃飯,氣得直磨牙,更沒想到他爸居然帶他去吃食堂,還刷的飯卡,面對眼前鐵製托盤裡賣相極差毫無食慾的冷飯,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摳門是不是也得有個限度,我們都多久沒見面了,請我吃頓好的是明天就能被雙規嗎?」
應愛華卻狼吞虎咽吃得正香,抽空出來白了他一眼:「這不有肉嗎,挑什麼挑。想吃好的?怎麼著,那我們上肯德基討論案情去?」
這個點早過了飯點了,偌大一個食堂空無一人,確實是討論案情順便吃飯的絕佳地點。
他只好收了收那無名的戾氣,老實低頭,剛想扒飯,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謝霖。
他看了自家老爸一眼,這才接通,寥寥幾句之後就掛了電話,面色凝重仿佛結有冰霜。應愛華終於抬頭問了一句:「怎麼了?」
「痕檢結果出來了。助燃劑一共用了兩種,汽油和酒精。」應呈盯著他的雙眼,冷笑了一聲,「這個作案手法,眼熟嗎?」
應愛華無動於衷,只是覺得今天的紅燒肉太柴,嚼得腮幫子疼,他停頓了一下,隨後囫圇咽了下去。
——應呈說得沒錯,這食堂確實難吃了一點。
「去年,蘇婧綁架案的兩名綁匪被人縱火燒死,一個吃了安眠藥,一個挨了悶棍,也是同時澆了汽油和酒精。
雖然屍檢結果還沒出來,不過我想這個死者應該也是死於同樣的手法。
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這已經是同一種手法下的第三名受害者。
當然,這還不算當年的愛心福利院縱火案。這兩樁案子完全可以串聯在一起並成連環殺人案。
他越來越大膽越來越頻繁,誰也不知道他還打算殺多少人,你還不肯說些什麼嗎?」
他仍然低頭扒飯,似乎沒有聽見。
應呈突然站起身來一掌拍在桌上,用力之猛差點震翻托盤濺了一桌肉湯:「我現在以蘭城市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的身份請你配合調查!是要我請你到市局裡去談嗎?」
就連食堂打飯的大媽都忍不住從窗台下探出頭來看了看,應愛華卻十分淡然地放下了筷子:「我不告訴你自然有我的理由。」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只知道我有作為警察維護社會治安調查事情真相的責任!我必須知道!」
他抬頭看著兒子的雙眼,巍然不動:「可以。一個要求,你退出,我來查。」
「你……」
「我尊重你身為警察的職責和義務,但哪怕你開了協查通告,只要我不想告訴你,你永遠也查不到。」
「現在有人已經被殺了!一個無辜的,沒有攻擊性的,懵懵懂懂活了三十多年的智障兒被殺了!我不懂你到底是以什麼立場隱瞞真相。」
「以你長輩的立場。」
「我不是什麼需要保護的孩子,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請你!把「3.07特大縱火案」的卷宗給我!」
「阿呈,我從來都不是為了保護你,我知道你有擔當有膽識,你已經不是那個毛頭小子,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警察。但璟瑜不是。我要保護的人是璟瑜,他才是不能接受真相的那一個。」
應呈愣了一下,隨後坐了下來,伸手想摸煙,摸到的卻是戒菸口香糖,只好又收了回來:「璟瑜到底是誰?」
「我暫時不能說,除非你退出調查。」他看見秘書站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走動,想起會議室還撂著滿屋子的人,於是端起盤子站了起來。
應呈沒有動,於是他走向了窗口,擦肩而過的片刻,應呈忽然說:「璟瑜和江還,出身在同一家福利院,就是愛心福利院,對嗎?」
他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只是說:「阿呈,好好吃飯,注意身體。」
食堂里很快只剩了應呈一個,他張目四望,徒窮四壁,驚覺自己竟仿佛與世界對立,孑然一身。
迷霧一團籠一團,像棉花一樣嚴嚴實實壓得他無法呼吸。
真相到底是什麼?
忽然,手機鈴再次震響,他被嚇了一跳,接起來一聽,又是謝霖。
「應呈!你快回來!出事了!」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