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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在報銷申請單上填請局裡幫我報銷一隻豬腿?不知道的以為我挪用公款呢,開個葷還要局裡報銷。」
他想笑,想起那個殺傷力堪比老爸的金剛不壞之栗,忍住了,火速轉移話題:「那你的實驗有結果了嗎?」
「有,也是不可能。紙張是易燃物可燃物,但絕對不屬於能單獨把人燒死的助燃物。就算這照片有上萬張也不夠。」
「不是有別的助燃劑嗎,加上酒精和汽油也不行?」
「不行。以現場的量來說,燒傷是足夠了,但燒死絕對不至於,更不會燒成現在這副外表完全碳化的樣子。」
應呈迷茫地問:「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可死者確實是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被人放火燒死的,現場也確實是第一現場,這說不通啊。」
徐帆說:「實驗我已經做過了,確實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我得回去復勘一下。」
「那現場是露天的,還是一個洗車行,本來條件就不太好,事後也沒特意做保護,你確定還有必要復勘?」或者說,復勘還能有收穫?
他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只能先查一下再說,如果沒有收穫,就只能把所有證據都復盤一遍了。」
「那你呢?」
曹銘哭喪著臉:「我?我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回去重新解剖,我就說他的屍體有問題,原來的那份屍檢報告退回來給我吧。」
應呈一看這時間,估計起得早的早點鋪子都已經開門了,索性肩膀一垮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算了,再過會都到上班的點了,不差這一會。飯沒吃吧?餓不餓?走,我先請你們去吃個宵夜。免得回頭還說餓得連葷都開不起。」
小民警連忙追了出來:「那豬腿呢,豬腿怎麼辦?」
徐帆和曹銘一邊飛也似的往外跑,一邊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饒了他們吧,最近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法直視這兩個字了。
應呈沒忍住,笑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徐帆攔住了曹銘,搖搖頭沒讓他說話。
算了,讓他笑吧。
能讓他笑出聲,也算他派出所這一趟值了。
應呈轉了一圈沒找到路邊還在開的燒烤攤子,輾轉開了好一會車,才找到一家十分偏僻的燒烤店,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先點了一大堆坐下再說。
「吃完了再帶你們去買杯咖啡?顧崽都快把整個技術科給堵了,不包飯可說不過去。」
徐帆顯然也餓壞了,上了烤串先動手搶,一點沒把曹銘這個老人家放在眼裡:「行,鑑證這邊估計有的熬了。我不管啊,我們鑑證的早飯和咖啡你也得包。」
「行行行,我包我包,不差你鑑證那幾個人。」
「這還差不多。」
曹銘被徐帆搶了一手,又去拿另一串,結果又被應呈給搶了,他看看托盤裡的小青菜和金針菇,再看看兄弟倆一人一串五花肉,氣得磨牙:「你們倆知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你們吃肉我吃菜,這合理嗎小伙子?」
應呈把咬了一半的肉串給他遞過去:「那您請?」
「去去去!」
這下是徐帆憋不住直笑,只聽應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說:「笑什麼笑,你們鑑證光吃我早飯不幹活啊?結果出了嗎?」
他知道問的是江還的檢驗,噎了一下,也知道瞞是瞞不過去的,只能老實交代:「出了。T恤上的血跡確實是死者的,屬於噴濺樣血跡,其大小,分布,擴散,都符合江還所說的他打了死者一悶棍所留下的痕跡。
而且……他說他在燒死死者時不慎受傷,在照片堆里留下了他的血跡,我在分離殘留的完整照片時,也確實發現了疑似血跡的不明痕跡,經鑑定,DNA沒有被破壞,確實是江還的血。」
應呈一邊咀嚼一邊沉下了眉目:「鐵證如山啊。」
「我倒是覺得這些證據太過於強調江還的嫌疑了,好像生怕我們看不出來這是陷害似的。」
應呈沒有說話。他知道「X」是故意的。故意過分強調,讓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是栽贓,那又有什麼用呢?
如果拿不出新的證據,證人畫的肖像圖,嫌疑人的口供,血衣,DNA……
這一切由警方親手挖掘出的證據,都證明兇手有且僅有一個,那就是江還!
「X」這是想讓他親手把江還送進去。
——在明知道他是無辜的前提下。
而證明一個人沒幹,居然比證明他幹了還要難得多,他媽的!
「不對啊……」曹銘迷茫地從小青菜里抬起頭,「你在照片堆里發現了江還的血跡?那照片都被屍體的油脂破壞了,有血跡應該也看不出來才對吧?」
「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徐帆叼著五花肉抽了幾張紙巾出來,碼放在一起,疊得整整齊齊,「那些照片看著散亂,但其實屍體底下有一摞是這麼放的,隔絕了空氣以後完全沒有燒著,一大攤血跡就在這一疊照片中間,把好幾張照片都染紅透了,保存得非常完好。」
「這麼多血?」
「所以我才能一眼看見並且做檢驗,因為膠質的照片還很好地隔離了屍體油脂的污染,DNA一點都沒被破壞。你們說這栽贓陷害是不是也太明顯了一點?真當我們警察的智商都是負數嗎?」
「但是這不可能,我給江還做過傷情鑑定,死者是今天,啊不是,現在應該說是昨天凌晨,總之是差不多二十四小時之前的時候被殺害的,可江還身上並沒有大的傷口,最近的傷就是手臂和手腕上的束縛傷,那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出血,別說是染紅好幾張照片了,那血都很難從傷口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