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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用過的茶杯酒瓶,甚至還禮貌的裝在一個紙箱裡,端端正正放在扔掉的茶几上!
應呈瞪大了眼,憋了半天,實在沒忍住,憋出了一句「臥槽」。
謝霖也忍不住接了一句:「這案子……太……」
他甚至一時半會找不到形容詞。
「跟你賭一頓飯,這絕對是鄭遠峰扔掉的那一批家具。」
「再跟你賭一頓,這些家具上,一定能查到馮小月,死者,還有鄭遠峰的指紋。」
徐帆不置可否,彎腰從蹲著玻璃瓶的紙箱底下撿出一個小小的U盤:「我有更好的東西,你覺得這會不會就是我們丟失的203包廂的監控?」
這下,連謝霖都忍不住罵了一句「臥槽」,想起了那個形容詞:「這案子也太詭異了吧,這是覺得我們難查,所以把證據給我們送上門了嗎?」
他搖了搖頭,笑了:「我突然有了一種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往下查的感覺。」
應呈也笑了,是那種不屑一顧痞里痞氣,透著他個人特色的壞笑,他這一笑,徐帆就突然覺得剛剛那種繚繞在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的迷雲消散了。
只見他往身後地面一指:「取點泥,回去跟馬晟背後的泥比對一下。」
「不會吧……」
鄭遠峰把馬晟的屍體丟出去,就是為了不牽涉到他身上,那怎麼可能把U盤家具和屍體都丟在一個地方?
這不是上趕著讓人查他嗎?
應呈溜溜達達往老張身邊走去,意有所指:「不一定。萬一……拋屍的不是鄭遠峰呢?」
徐帆打了個冷顫,頓了一下,老老實實招呼鑑證的人一起把這些「垃圾」都撿回去。
「張叔,有目擊者嗎?」
老張一招手,分局的同事就帶過來一個清潔工:「目擊者沒有,第一報案人倒是在。」
清潔工大叔顯然是被這詭異的現場和「優美」的屍體嚇慘了,他手裡緊緊握著掃帚,四肢僵直,仿佛隨時要跟未知的危險決一死戰,鮮艷的橙色工作服襯得他嘴唇越發慘白,一直等到屍體裝進了裹屍袋,他才敢走過來,一疊聲地嘀咕著「嚇死我了」。
謝霖眉眼溫和,拿了瓶水給他:「大叔別怕啊,這麼多警察在呢,是您報的警嗎?」
他嘴唇一抿差點哭出來,嚇得有點結巴:「你說這叫什麼事啊,這也太嚇人了,我第一天在這邊干,早上一上班天都還沒亮呢,就讓我趕上個死人,這還還還死成這樣,這多虧我心臟好,可嚇死我了……嚇死了。」
「沒事沒事,您別怕啊,我這還有點問題問問您,您沒動過這現場或者這附近的東西吧?」
「我哪敢啊!魂都快嚇沒了!」
「那有沒有遇見什麼異常的情況,比如鬼鬼祟祟舉止奇怪的人?」
那大叔一指前方正在打包的現場:「這就夠異常的了……」
謝霖一噎,輕咳了一聲:「那也就是說,您當時看見的時候,這現場就這樣嗎?」
「這我哪知道,也不是我第一個看見的。」
應呈敏銳一抬頭:「那是誰發現的?」
「一個討飯佬,那頭髮都快到腰了,抓著我就說前面有個死人讓我報警,然後就跑了。」
——江還!
又是他!
這一下分貝又往上提:「往哪跑了?」
大叔被他一嚇,哆哆嗦嗦抬手往旁邊一指,應呈喊了一句「秦一樂」,拔腿就追,秦一樂反應神速,老張也一塊追了出去。
謝霖連忙在後面喊「別追了」,就都多久了,人早就跑沒影了,還能上哪追去!
可這三個人一下子躥出老遠,根本沒聽進去,他只好一轉身拽上分局同事就去找最近的監控。
應呈沒跑幾步就遇上了岔路,正趕上早高峰,岔路口各種小電驢和行人擠成一團,令人心煩氣躁的喇叭聲此起彼伏,他抬頭一看,見自己頭頂有個監控,直指右邊。
假如往右邊跑,勢必會被監控拍下來,江還不想跟警方有聯繫,反偵察能力又強,對這一塊的路也熟,肯定會往沒監控的地方跑!
於是他轉身往反方向去,奈何這一條路又遇到了分岔,只是一邊被幾個大垃圾桶擋住了,應呈下意識要往另一邊跑,卻又被秦一樂喊住:「隊長!」
他一回頭,只見秦一樂指著垃圾桶底下,這幾個垃圾桶外表髒的一塌糊塗,但底下卻乾乾淨淨,再一瞥牆角卻有一灘垃圾桶長期放置所留下的污漬,顯然是特意把這幾個垃圾桶挪過來擋路了,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個該死的江還!」
老張雖然上了年紀,但腿腳追慣了賊骨頭和扒手,倒是比秦一樂還快,勉強能趕上應呈的腳步,往前一指:「應隊!前面有個爛尾樓,這一片唯一一個能躲人的地方!」
應呈一邊跟上老張,一邊二指禪朝後一點,秦一樂心裡有數,大喘了口氣,閃身就往後門方向包抄過去。
暗巷很安靜,幾乎沒有人,剛剛老張那一嗓子顯然是過於嘹亮了,應呈前腳剛進爛樓,就見樓上鑽出個人影在往爛樓另一端跑——是江還!
「江還!站住!警察!」
江還哪裡會聽,這棟爛樓他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幾個樓梯他都一清二楚,見應呈從前門方向的樓梯過來,他甚至還來得及不緊不慢在自己的狗窩裡點了把火,然後才扭頭往後門方向去,奈何秦一樂及時包抄上樓,一前一後把他給堵住了,他看了看前方的應呈,又看了看後方的秦一樂,手裡緊緊拿著PSP,一步一步往邊緣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