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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查!很有可能那輛皮卡車也丟在附近了。」
老張一點頭,獵豹似的就要躥出去,又突然被應呈給攔住了,只見他順手給葉青舟打了個電話:「哥,你哪呢?」
那邊葉青舟正蹲在車裡守著鄭遠峰家的豪宅,熬了一宿連杯咖啡都沒得喝,眼下黑眼圈重得像煙燻妝,接了個電話也沒什麼好氣:「說。」
「我想問你有沒有發現何洋。」
「沒。」
「我們在……」應呈舉著手機一步邁出門,探頭看了一眼,找到了路牌,「哦,方橋七弄,你看看鄭遠峰那個集團,跟何洋熟的,有沒有在這邊的?」
葉青舟終於坐直了身子,往前一傾:「什麼意思?」
「查到疑似何洋拋屍的監控了,拋屍地還發現了馬晟的死亡現場被換走的家具,不過這裡的監控只拍到了何洋來來去去的畫面,沒拍到具體的,我懷疑他有可能藏在附近,而且還帶著他名下的那些賣陰女。還有,你見過何洋那輛皮卡車沒有?」
「車我沒見過。但鄭遠峰集團里有一個叫黃毛的,地位比何洋高,也是我主盯的人,他在隔壁方橋二弄開了一家農家樂,挺大,容納幾十個人不成問題。
你別去,這幫人都是不要命的貨色,假如何洋真藏在那,狗急跳牆了什麼干不出來,我已經分了四組的人去盯著黃毛了,你先別打草驚蛇,有事我聯繫你。」
「行。」應呈掛了電話向老張示意用不著去了,「叔,這樣,你回去再問問那個蔣歡歡,看她知不知道黃毛。」
老張點頭就走。
謝霖又把裝進物證袋的那個U盤拿了出來:「徐帆檢查過了,沒指紋。」
U盤裡有一個新建文件夾,打開一看,只有一段視頻——真的是203包廂!
攝像頭像素很低,十分模糊,掛在天花板角落往下拍,角度太高,只能看見一個頭頂,拍不到五官,只見大包廂里擠滿了人,年輕的男男女女們扭動身體,搖頭晃腦,根據衣服來判斷,一個人坐在角落沙發上顯得格格不入的,就是馬晟,而他身邊坐著一個女人,是馮小月!
兩個人似乎是交談了幾句,馮小月給他倒了杯酒,他婉拒再三,拗不過她的熱情,意思意思只抿了一口,隨後揮手要馮小月走開,她也確實走開了,只是五分鐘後,藥效上來的馬晟昏昏欲睡,他似乎是發現了端倪,起來要走,甚至在搖擺間抓住了他的一個朋友,卻依然被馮小月連拖帶拽,摁回了沙發。
她整個人都跨坐在他身上,完完整整地擋住了攝像頭,隨後不過幾秒,她就又下來,遠遠躲到了另一個角落,而馬晟低頭坐在沙發上,不再動彈。
——就是在這幾秒里,她給馬晟注射了致死量的不夜城,因為安眠藥而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馬晟,眼睜睜抬頭看著這個姑娘,一點點把毒藥推進了自己身體。
都是人啊。
包廂里塞得滿滿當當,都是人啊!
可誰也沒有制止,甚至誰也沒有發現,他一個人獨坐角落,當他企圖站起來離開時,甚至拽了自己的朋友求救,可他的朋友們沉浸在自己的癲狂里,任由馮小月把他拖上了斷頭台。
他死時身邊都是人。
可沒有人看見他被謀殺。
他才活了二十二年,年輕明媚的生命,就這樣在大庭廣眾的狂歡之下,被悄然謀殺。
屏幕前一時冷寂,仿佛死的,不止是一個馬晟。
良久,秦一樂才說:「為什麼……為什麼有個新建文件夾?好像是有人特意截了這一段,放進這個U盤,再送到我們眼前來似的……太奇怪了……」
應呈沒回話,只是又給徐帆打了個電話,讓他再複查一下馬晟的屍體上有沒有鐵鏽的痕跡,正好顧宇哲已經逮了那個公知,在回來的路上,陸薇薇特意先回家換了條更性感的超短小皮裙,還順便化了個大濃妝,殺傷力直接翻了兩倍,照人家一微笑,人家就二話沒說屁顛屁顛地一起回局裡了。
謝霖也沒再說話,把這一段監控拷貝好,跟這個U盤一起拿了回去。
等他們緊趕慢趕回到市局,就見顧宇哲作為「大師兄」,已經有模有樣帶著陸薇薇坐在審訊室里了。
有了性感加持,陸薇薇隨便一個標點符號都能造成強烈暴擊,幾乎是有問必答,明明是老手,顧宇哲卻活像個沒什麼存在感的記錄員。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這些文章是你寫的嗎?」
所謂的公知是個才三十幾歲就已經禿頂的男人,搓著手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是我是我,警官,我就是寫點東西,不犯法吧?我是不是攤上什麼事了?」
「你自己寫的什麼東西你自己沒數嗎?我們警察都被你罵成什麼樣了?弄得網絡上烏煙瘴氣的,還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熱搜,挺火啊你?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誹謗!而且你誹謗的對象還是政府機構,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連忙搖頭,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直轉,賊精賊精的:「我可沒有,別冤枉我,我又沒罵人,你仔細看我文章,一個髒字都沒帶,這都是讀者自己誤解,這也要怪我?」
應呈哼笑了一聲:「果然不能惹轉筆桿子的。」
引導輿論的時候一套一套的,真要追究了,一句「讀者誤解」就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愣是怪不到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