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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謝霖就看見他從樓梯口走了過來,問:「你幹嘛去了?」
「裝監控呢。」他把門打開,一拍他肩膀請他進門。
謝霖一進門,瞠目結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是怎麼了?」
只見這大白天的,雙層窗簾都拉上了,密不透風昏昏暗暗的,沙發邊小山似的外賣盒散發出一種怪味,透著一種極致的頹然信息。
應呈臉皮厚如銅牆鐵壁,全然沒把這髒亂差的環境放心上,只是懶洋洋往沙發里一陷,滿不在乎地說:「沒事,被人盯上了。」
謝霖悚然一驚,剛坐下又蹭一下站了起來:「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被人監視了?就在你家對面?不會看錯吧?」
「我腦子是有病,但身為老刑警的警覺性還是在的好嗎?」
「可……你這回來也沒幾天,不至於這麼快就被人盯上吧?誰這麼大能耐,「X」?」
「這就是我把你找來的原因……」應呈拿過那些資料草草翻了一遍,又遞迴去給謝霖,「我畢竟腦子有病,有過記憶錯亂的病史,記憶就算恢復了也有缺失,對這個「X」的印象挺片面的,只能靠你了。」
謝霖來的路上就把文件都看過一遍了,一籌莫展:「靠我有什麼用,你家對面住的人我也不熟。再說了,單從這個資料上也看不出什麼問題,要不我讓顧崽往細了再查一查?」
他沉默了一會,一擺手打開了電腦:「算了,別讓顧崽陷得太深,我在三號樓樓下裝了個針孔。」
監控連到電腦上,攝像頭應該是裝在三號樓的電梯門口,這會正一片死寂無人出入。
謝霖「嘶」了一聲:「我說你這小子!瘋了?警用攝像頭你拿來亂裝?被抓到你皮都得掉一層!我看你還是到我家去躲躲算了,你在明他在暗,這幢樓少說五十多戶人家,就算挨個調查也要時間,再出點事可怎麼辦,你應付得過來嗎?」
「怎麼就亂裝了,我這不是裝在室外嘛,公共場合,我又沒裝到誰家裡去。再說了,我八塊腹肌都快練回來了,別說是一個人,他再來一個特種兵團老子也未必慫他。」
「你他媽少給我胡來,我告訴你,你現在可嬌貴了,在重點關照名單上比徐帆還靠前,要麼你老實點收拾東西先搬我那對付幾天,要麼我就自己收拾東西搬進來,你自己選。」
應呈嘿嘿一笑,好心全做驢肝肺:「去你的吧,我什麼時候能跟徐帆相提並論了。你要是折服於爺的美貌想倒貼你就直說,我不嫌棄你。」
謝霖懶得理會他這張破嘴,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不行,我得通知葉青舟一聲,等會我回去拿東西,晚上我過來。」
「用不著,我自己盯著就行了。他真有這麼大能耐我才回來幾天就盯上我,估計也不是這次才開始的,有可能是我以前沒發現。
他只是監視一直沒下手,肯定有他的道理,未必這次就會動手,而且我把他驚了,短時間內他都不可能會出現。」
他正要再說,手機鈴聲就把他無情打斷,應呈也沒管,只顧自己盯著電腦屏幕,沒一會,就聽謝霖突然喊了一聲「應呈」。
他側過頭,「啊」了一聲。
「江還找到了!」
他的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已經騰一下沖了出去。
65、是你
老張把江還以前流浪時住過的爛尾樓列為重點監視對象,但畢竟他失蹤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次數從最初的一天三趟,逐漸降低到了現在的三五天想起來了才過來看一眼,結果今天過來一看,還真發現了一個流浪漢,只是……
這個流浪漢顯然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他不敢再刺激他,連人都沒敢留,只在樓下等著,一見應呈到就湊了過來,連寒暄都免了,急得臉上都是冷汗:「快,人在四樓,驚著了,我聯繫消防調了救生氣墊,在路上還沒到。」
謝霖連忙問:「驚了?什麼驚了?上面什麼情況?」
「我看樓上有個人影就上樓去確認了,確實是江還,灰頭土臉的,一身是傷,滿頭滿腦都是血,一見到我跟發瘋一樣,這樓都拆成這樣了,他一下子就跑到邊緣去,我勸也勸不回來,像是聽不懂我說話似的,怕刺激到他,我就連忙下來了,現在上面就他一個人。」
說著又向應呈說道:「就上次,我,你,你們那個實習生,我們三個人截他,結果圍得狠了,他直接從四樓就往下跳,就那個位置!
當時底下的垃圾堆得跟小山似的,又松又軟,他摔下去也沒什麼傷,現在垃圾早就清走了,他隨便動一動就要出事的!」
謝霖一回頭:「怎麼說,你去還是我去?江還可能是PTSD發作了,以前犯病的時候我見過,有你在會好很多。」
只差一步就能見到莫名其妙從生命里消失的「重要」的人,應呈卻反而遲疑了一瞬。
他熱情消散理智回籠,一抬頭看了一眼被拆得只剩框架的爛尾樓,他忘了,可江還沒忘,那……他該如何面對這個「空白」的重逢?
他遺忘了重要的人,而江還卻是被重要的人遺忘,兩種不同的傷害,誰比誰更疼呢?
謝霖冷靜搖頭:「算了,還是我去吧。現在的江還很不穩定,被他知道你完全不記得他,可能更容易失去控制。」
應呈終於呼出一口氣,攥緊手把他攔住,壓抑了心下所有無關的雜念:「救生氣墊還有多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