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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過來,就說餓了想吃東西,可給我們開心壞了。後來就問什麼答什麼,受害者的具體人數,火災的時間等等,這個案子的很多細節基本都是他告訴我們的。」
「那兇手呢?」
他搖頭:「唯獨這一點,他什麼都沒說。」
「可當時應該是兇手把他綁在樹上的,那他肯定看到了兇手的樣子,怎麼會……」
「怎麼會他不說就隨他去了?所以才說這案子難就難在目擊證人是個孩子啊。很多審訊的手段沒法對一個孩子用,再加上那孩子又被嚇出了個好歹,後來問得凶了,那孩子就開始發瘋,連應局都拿他沒辦法,只能隨他去。這要是個成年人,我們怎麼可能會問不出東西來?」
「沒找應呈再試試嗎?」
「這案子太慘烈了,怎麼敢讓一個孩子陷得這麼深?最開始找一個同齡人來,也只是為了安撫一下,打開那孩子的心扉,讓他吃點東西喝點水,會讓他開口說話本來就是我們的意外收穫。」
「也是……我跟應呈處習慣了,總是會忘記他曾經也只是個孩子。不過,當時如果能讓應呈去問,說不定能問出兇手來。」
他仍然搖頭:「不,他不會說的。」
「為什麼?」
「根據我們的調查,恐怕縱火的那個孩子跟他有特殊關係。」
「特殊關係?什麼特殊關係?」
「法醫解剖後發現了好幾個疑點。第一是屍體的位置,雖然絕大部分屍體集中在一個上了鎖的房間裡,但唯獨一具屍體在另一個房間,而且經鑑定,死者的年齡在五十到五十五之間,死因是頭蓋骨碎裂,一擊致命後又把整個頭部砸得稀爛,兇器就在屍體旁邊,雖然木柄燒毀了,但是可以辨認得出原來是個榔頭。更蹊蹺的是,死亡時間是在凌晨兩點,而起火的時間卻是在早晨九點。」
「時間差?」
「對,將近七個小時的時間差。第二是安眠藥。除了第一具屍體以外的成年人以及年齡較大的孩子胃內容物中都發現了安眠藥殘留,而較小的孩子則沒有,這也是我們判斷縱火的兇手是個孩子的理由。
雖然他出於激憤成功殺害了第一個人,但是他沒有能力控制其他那麼多成年人和比自己大的孩子,所以選擇了一部分下安眠藥而另一部分什麼都不做的方式,假如是個成年人,根本沒必要給孩子們也下安眠藥。」
「可是……不是說孩子們的屍體被……」
「話是這麼說,但根據孩子們分布位置的不同,有些屍體受損程度相對較輕,內臟較為完好,支持屍檢。
年紀大的孩子被下了安眠藥而年紀小的孩子沒有,這一點應該是可以確認的。
後來經過調查,第一個死者就是愛心福利院的院長,根據家人口供,安眠藥應該也是他的。
最重要的是……在那畜生家裡……對不起,雖然他確實是受害人,但我很難同情他。
因為……在他家的地下室里,發現了大量性侵幼童的影像記錄。不止是一個人,也不止是一個孩子。」
謝霖緩緩攥緊了手,問:「那些視頻里……有那個倖存的孩子,對嗎?」
他無聲點頭,隨後抽出了一根煙。這次,他妻子沒有阻攔他。
他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個濃郁的眼圈之後才繼續說:「這麼一來動機就有了。我們推測死者長期藉由職務之便性侵幼童,同時把這些孩子賣出去供人性侵,形成了一條可怕的產業鏈。
根據他自己留下的錄音和帳本等,我們發現他不僅從中牟取暴利,甚至可以給顧客定做產品!」
「定做?產品?」
「是的,他就是這麼跟顧客介紹的。甚至還用「公用」、「私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孩子。
只要花錢,就能在他那裡認養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仍然養在福利院,他會負責「調・教」,給孩子看淫・穢・視頻,學各種姿勢,變得更順從,更主動,甚至一日三餐和每天的運動量都被嚴格要求,為的就是讓顧客在「使用」時,有最大的享受。」
「這幫畜生!」最先崩潰的卻是他妻子,她一拳擂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水果都跳了一跳,怒目圓睜地喝罵道,「那這些短命鬼呢!你可別告訴我一個都沒抓到!」
方偉民有些尷尬地示意還有客人在呢,瞥見謝霖卻是一副十分感激她替自己發泄了心中憤慨的表情,又鬆了口氣,這才說:「那批人當然抓了,也是幸好這老畜生有留一手的習慣,要不然有些有權有勢的人我們當時還抓不了呢。」
「判了嗎?」
「證據確鑿,當然判了。這案子後來又牽扯出一串行賄受賄和貪污腐敗,查到最後我們蘭城的領導班子都快洗了一遍了。」
她終於坐了下來,但仍然是一臉的不平:「這幫該死的短命鬼千刀萬剮都便宜他們了,那么小的孩子怎麼下得去手!」
謝霖緊緊攥起雙手:「怪不得死者父母當時去福利院領養孩子的時候,見到的都是智力有殘障的孩子,因為這些孩子即便被領養了,以後也無法明確說出自己的遭遇,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信。」
反而是傅璟瑜那樣聰明機靈,清秀漂亮的孩子,永遠無法逃出那個地獄。
方偉民又抽了一口,緩緩說:「後來根據調查,基本確認了兇手是個孩子的說法。他應該是長期遭遇性侵,精神失常性格扭曲,最後在性侵途中突然反抗,殺死了毫無防備的院長,並出於泄憤情緒,在他死後砸爛了整個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