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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又站起身,躬身在煙靄茶樓贈送的火柴盒上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但是,你們做不到的事,我能幫你們做到。要求也不高,我給你們一個月的試用期,到底行不行,一個月就能見分曉,一個月以後,我們三七分成,我只要三成,其他的都歸你們。有我,你們穩賺不賠。」
對方又仔仔細細地把他打量了一遍,最後才說:「出去,我要打個電話。」
江還把火柴盒往前一遞,瀟灑而去。走到門外把門一關,就又看見了那「橫舟渡」的牌子,輕聲道:「既然是韋應物的詩,要是能有個包廂叫客醉還就好了。「江漢曾為客,相逢每醉還」,他的詩我還是最喜歡這句。」
正巧有個服務員從他背後走過,笑了一句:「我們還真有這首詩的包廂。」
「真有?」
「有。不過不叫客醉還,叫浮雲別。」
應呈只聽那人輕輕笑了一聲,又恢復成了江還獨有的溫柔:「浮雲別?這句更好。」
半傷殘人士陸薇薇負責其他包廂的情況,回頭問:「老大,浮雲別是什麼意思?」
他從那溫柔的殘影里回過神,一句堵了回去:「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聽這些書呆子掉書袋呢?江還念詩只是告訴你別輕舉妄動而已。」
她「哦」了一聲,也不再糾結「浮雲別」和江還念的那半句有什麼關係了,只是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是老大最了解他。換了別人,誰知道念詩是什麼意思。」
正說話間,包廂門又開了,那人揪住江還的衣領,一把把他拽回了包廂里,又把門一鎖,江還毫不在意,慢悠悠整了整衣領:「怎麼樣,見不見我?」
「要想見面也可以,你先交錢。」
「交錢?」
「全身家當,一分不少,全部交上來。」
江還又冷哼一聲笑了出來,從包里抽出一大疊紅本本「啪」一聲拍到桌面上,又拿了包里的一萬元現金直接往人臉上砸,要多狂有多狂,撲面而來的新鈔銅臭味讓對方氣得瞪圓了眼睛,憋了半天卻只憋出一個「你」字來。
「我說你們還真是唯利是圖,不就是貪錢嗎?房產證信用卡全在這,儘管拿去!要不是我看你們這個邪・教有經濟未來,且漲幅巨大穩賺不賠,是個安全的投資項目,我還懶得跟你費這些力氣呢!眼界也就比針眼大一點,遲早貪死你自己!」
那人匆忙把證件和錢都收好,又伸手:「手機。」
江還滿面的怒容克製得恰到好處,又掏出手機一把拍在他手心,他把手機關機了放進包里,這才往外一請:「那就走吧。」
「我把全身家當都押上了,還請不動他來見我?」
「少廢話,要麼去要麼滾!」
他呼出一口氣來,咬牙切齒:「行,就當是我合作的誠意了。」
應呈立刻下達了命令:「謝霖,你先別動,二組準備跟上!」
謝霖依然不動如山地在大廳坐著,秦一樂站在樓梯口躲閃不及,只能佯裝路人,卻只覺擦肩而過之際,江還在他手裡塞了個什麼東西,等人走遠了再攤開一看——是江還身上的追蹤器!
53、別動
秦一樂立刻壓低了聲:「老大!江還把追蹤器摘了!」
應呈嘬了個牙花出來,一顆心狂跳不止。現在這小子身上只剩一個竊聽一體的耳麥了,還被他踩到了腳下的口香糖里,只能冷靜提醒:「二組小心點,一定要把人跟好。」
「收到。」
江還被徐國全帶上了車,就立刻開始了長達三個半小時的蘭城市區自駕游,除了紅燈以外,這車就沒停下過,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油。
應呈帶著整個刑偵三組跟在他屁股後面把蘭城所有大小公路都開了一遍,從早上開到了下午,這車才終於慢慢悠悠地停在了一個半舊民房的門口。
不得不說,他們的反偵察意識確實很強。
繞來繞去這一大圈,其實離煙靄茶樓並不遠,最多也就十五分鐘的路程。
這一片都是荒草田,旁邊是個大型垃圾填埋場,塑料垃圾飛得滿天都是,一眼看去視野開闊,但凡多個人都會引起注意,更何況應呈這浩浩蕩蕩好幾輛車。
指揮車又尤其顯眼,跟在最後面,眼見著屏幕里的車停了,連忙說:「小呂!你的車太近了,別停,直接開走,去前面盯著!其他人找地方待命,注意隱藏,謝霖來指揮車。」
雖然江還留了個心眼,至少還帶著竊聽,但這兩個人一路都沒有說什麼話,一直到下了車,才站在齊腰的荒草之中伸了個腰,嘀咕了一句累。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距離的原因,他身上的竊聽器傳回的卻是刺啦啦的電流雜音。
「顧崽調下音。」
顧宇哲苦著臉搖了搖頭:「不行,距離太遠,而且這地方太開闊了,跟得太緊會被發現。那耳麥本來就是精密儀器,被他這麼用,壞是遲早的事。」
徐國全拽了江還一把:「走吧。」
江還跟著他走進那棟民房,房子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沒有開燈,窗戶上掛著曬得褪了色的大花床單,導致房子裡十分陰暗,角落裡都泛著霉花,青一塊黑一塊的,瀰漫著一種腥臭的霉味。
房子裡本來就黑,徐國全再把門一關,更是不見五指。江還直覺不好,下意識一回頭,迎面就是一個啤酒瓶,他伸手去擋,應呈那邊只聽窸窸窣窣的電流音里清晰地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江還的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