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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長長地「哦」了一聲:「對不起,我忘了,天馬娛樂集團是你爸留給你弟弟的,不能算是你的。」
馬瓊肉眼可見地顫了一下,唇角一扯似乎是在狠狠咬牙,隨即又冷靜下來,笑說:「應警官不會還懷疑我跟我弟弟的死有關吧?去年這個案子可是您親手結的,忘了?
那我提醒您,結案以後為了感謝您在破案過程中的公正無私,我還送了您一面錦旗,寫的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時隔一年,您還懷疑我這個受害者,敢問應警官對這八個字,真的問心無愧嗎?」
謝霖桌下的手緊緊攥起,青筋暴突,應呈不動聲色地把他摁住了,對馬瓊的挑釁只是淡淡一笑:「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你弟弟的死跟你有關,馬總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所以有點敏感?」
馬瓊蓄滿了力的拳頭砸在一團棉花上,力量反彈回來震得她幾欲吐血,囁嚅了半天才措好辭:「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我知道作為這塊地的買主,我有脫不開的嫌疑,也做好了被你們當成嫌疑人的準備,所以有點過於緊張了,請見諒。
但我一向遵紀守法,我願意配合警方一切調查,證明我的清白,所以請二位警官有問題就問吧。」
這一招乾脆利落,直接斷了應呈的所有話術,迫使他不得不當面做出直接質問,即使表面巍然不動,私下也已經攥緊了手:「胡森認識嗎?」
「不認識。」
「林天成呢?」
「認識。就是這塊地的承包商天成建築公司的老總。」
「林天成這家建築公司是剛開的,規模小人也少,一個像樣的項目都沒有,你們本來就有長期合作的建築公司,為什麼這次單獨跟他合作?」
「他是我弟弟生前的好朋友,我賣我弟弟一個面子,支持一下他創業。」
「馬總是商人呢還是慈善家呢?拿著這成千上萬的真金白銀去支持一個貴公子創業?」
馬瓊一笑,點了點頭:「主要是因為他剛進入這一行什麼都不懂,方便我壓價,還不敢偷工減料,那些彎彎繞繞他都還沒學會呢。如果找其他公司,還要再貴兩成。」
應呈露出「我就知道」的瞭然神色來,隨即卻又目光一凜說道:「那既然是給你弟一個面子,為什麼最後還告他?」
「他拖了快一年都沒開工,我都虧了好幾個億了,就算我弟弟在世他親自承包這塊地,弄成現在這個局面我也早就及時止損了,在商言商,我怎麼可能放任他一直這樣燒我的錢?」
應呈哼笑一聲,但凡林天成能有她一半的腦子,也不至於被耍成這樣還替她開脫。
只能搖了搖頭:「好一個在商言商,我看你名下不止天馬娛樂集團一家公司啊,買下那塊地用的是歐特利這家公司?」
「是的,如果應警官對我個人的財務有疑問的話,我隨時歡迎經偵的警官來調查我的帳目,我賺的可都是乾淨錢。」
「我當然相信你沒有洗錢,但是……如果請經偵來協助調查,恐怕還能從你名下查出另一個夢馬設計公司來吧?」
馬瓊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下,隨即一攤手,笑著說:「好吧。我坦白。我是故意弄了一個夢馬設計公司來坑林天成,最開始跟他合作,就是為了坑他。」
「為什麼?」
她笑容擴大:「我之前就說過,我弟弟很乖,很聽話,我爸讓他去結交的那些富二代和人脈,他都掏心掏肺的去了,可是我弟弟一死,那些狐朋狗友連個真心來上柱香的人都沒有。
林天成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家的背景不如我們家好,我弟弟在世的時候,他蹭吃蹭喝蹭玩不說,還踩著我弟弟去認識別的富貴人家,拿我弟弟當他結交的跳板,年紀不大,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倒是玩的挺厲害。
我弟弟去世以後,我們家辦葬禮,他連個臉都沒露,我不信,我弟弟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天成這個名字,他們兩個關係這麼好,怎麼可能會連葬禮都不來呢?
我以為他是太難受了,不想來,所以特意去找了他,結果才發現他明知道第二天是我弟弟的葬禮,前一天晚上還去玩了一個通宵,我去找他的時候他還敢笑嘻嘻地跟我說他醉得根本起不來,我不整他整誰?七個億又怎麼樣?千金都難買我樂意,我砸得起這個錢。」
真是好一個完美無缺的藉口。
應呈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次感嘆這個女人的可怕之處。她一箭多雕,原本以為拖林天成下水只不過是順便整整他,誰知道,原來這一步才是真正隱藏起來的一招好棋。
她坦誠地表達出了自己的算謀和卑劣,卻反而乾淨透徹,令人無處指摘,輕而易舉逆轉了自己的不利局面。這顆玲瓏心,怕是比一般人還要多七竅。
謝霖終於祭出了絕招,將監控拍到的「X」那張截圖往桌上一拍:「那他呢?」
馬瓊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就迅速說:「不認識。」
「真不認識?」
「不認識。」
「好的,那我們沒有問題了,你走吧。」
「什麼?」
「怎麼,不想走?」
馬瓊愣愣看了他們倆一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蔑而又嘲諷,站起身來輕飄飄地說:「那我就先走了,希望兩位警官早日破案,換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