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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什麼忍?都這樣了還不吃藥?」他說著轉身去給他找藥,行李箱裡翻了半天找不到,只好問他,「你把藥放哪了?」
應呈疼得四肢僵硬,白了臉色,企鵝似的左右搖擺著走了出來:「別找了,我沒打算吃,所以壓根沒帶。」
謝霖正想說什麼,卻聽他語氣驟然一凜:「等會謝霖,你看!」
只見茶几的電腦屏幕上,裝在三號樓電梯口的監控有個一閃而過的黑影!
他悚然一驚,立刻撲到電腦前把監控往回倒,終於看清楚那是個約摸一米八的人影,雖然低著頭看不清面部,但穿了一件黑色夾克,戴著一頂鴨舌帽。
應呈看了看,一邊去拿外套一邊說:「挺年輕。」
假設這就是「X」本人,那基本可以推翻關於「X」是江還父親的推測了。
謝霖當即截了圖,想了想,忍住了發給顧宇哲的手,轉而把截圖發給了徐帆:「不能再把顧崽往裡牽了,我讓徐帆去查吧,葉青舟那邊也沒空。」
說完拽了他一把:「你給我坐下,疼成這樣了還想出去,老實待著吧你。」
應呈白著臉就笑:「我躺著睡覺就疼,辦案子就不疼。」
謝霖白了他一眼:「少廢話,老實呆著。」
「對了,說起徐帆,我昏迷前他在查丟失檔案?」
他點頭:「沒找到。久遠一點的是紙質檔案,已經被你爸借調走了,後來我去找過檔案室,檔案室也催過,但一直沒還。
近年的電子檔案被封存了,以我們的權限都看不了,徐帆想辦法拿到了陳局的帳號,結果發現連局長都沒權限,估計也是你爸走的時候封的。所以靠我們沒用,想看那些檔案,得你出馬。」
應呈一想到自家老爸就有點頭疼:「再說吧……他封檔案就是不想讓我插手,我去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結果。再加上我現在受了傷,他更不會把這些東西透露給我了,等我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跟他開口。」
「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對了,隊長的事……」
謝霖一皺眉聲音陡然拔高:「你怎麼還說這個?」
「既然是兄弟,多少也得考慮徐帆的感受吧?」
「徐帆?」這事又跟徐帆有什麼關係?當時他也沒參加這次行動啊。
應呈笑了一聲:「徐帆當時傷得不比我輕。醫生說他傷到脊椎,不可逆,隨時有復發可能,所以才安排他退居二線去鑑證,然後特意從外地把你調過來頂他的副隊長。
而我……高空墜樓,一度被宣布植物人,現在我醒過來了,渾身打滿鋼釘,身體狀態極差,但隊裡依然為我留著這個隊長,你讓徐帆怎麼想?」
「我……」謝霖沉默。
「徐帆跟我一樣,論破案他比我還瘋,硬生生把他薅下來塞到二線,本來對他就是一種二次傷害,現在我們倆都受了重傷,都留下了後遺症,而我能留在刑偵,他卻不能,這就已經讓人心裡很過意不去了,再給我留著這個隊長,對徐帆……相當於三次傷害。」
謝霖嘆出一口長氣,想到徐帆這點,越發覺得喉嚨里堵著一團棉花:「我寧可這次,也從外地調一個隊長來空降。」
「說白了,不還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其實我墜樓是江還下的手,計劃是我本人做的,命令是宋副下的,你還真是八竿子打不著,誰都能覺得對不起我,但就是你不能。關你屁事。」
「我是副隊長,單憑這一點我也逃不了這個責任。假如當時……」
應呈連忙攔住了他的話頭:「你拉倒吧你,哪來這麼多假如。再說了,我這不沒事嗎?多給我點時間養養就好。」
「疼成這樣了還沒事?自從醒過來就沒睡過囫圇覺吧?天天這麼疼?」
他只是那麼在沙發上坐著也覺得疼,不得不往後一仰儘量掰直自己的脊背,鋼板在身體裡發出輕微的「咔咔」聲:「你別管我疼不疼的了,就說這隊長你當不當吧。把我從隊長的位置上薅下來,對徐帆也算有個交代。
咱們兄弟一場互相都熟,與其憑空多出來一個人當我老大,我更希望你來當這個隊長。」
謝霖又沉默了一會,攥著手站起來來來回回地走,應呈怎麼坐都覺得難受,「嘶」了一聲順著沙發癱到了地上,這才白著臉問:「我說你想好沒?我可是跟黃局約好了,我把你搞定了才能回刑偵,不然他要把我發配去看倉庫,那物證倉庫又陰又冷的,你捨得我這把鋼筋鐵骨去那吃苦啊?」
「應呈。」
他抬頭「啊」了一聲。
謝霖看著他,認認真真地說:「對不起。」
「我說了,我墜樓這事……」
「你閉嘴,我是你的副隊長也是你的兄弟,你的安全就是我的責任。有些話我一定要說,你根本不知道你昏迷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寧可當時墜樓的人是我!
你知不知道我還去看了你告訴我的那個公墓?
我當時恨不得自己躺進去把你換回來!
這麼長時間了,我每天做夢都在想要把刑偵支隊帶好,等你回來了再親手交給你,我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做下去的!
現在你要我來當你這個隊長?你想過徐帆有沒有想過我?要是那天墜樓的人是我,你會接受我的職務嗎?」
應呈坦然點頭:「會。謝霖,我沒對誰說過這麼肉麻的話,今天對你說了。對不起這三個字該是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