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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何沒想到他不理智到這種程度,冷聲呵斥:「西蒙斯,住手。」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對您不利,卻無動於衷?」以往安何的呵斥對西蒙斯都很管用,這次他卻完全不聽,西蒙斯執拗道,「親王,曾經您選擇走向死亡,我們百般不舍,卻無能為力。我不願意重複上次的遺憾,也不想連您的背影都再也看不見,就算您自願選擇危險,我也不會待在後面做無謂的擔心,而是會出手阻止,即使付出我的生命。」
安何正要說什麼,異變陡生。
阿德萊德忽然中止神器的運轉,被西蒙斯引走注意力的幾位血族長老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了向魔神好好表現,全心全意專注在儀式上的魔族高層,則遭到了儀式中斷的反噬,一陣兵荒馬亂。
下一刻,阿德萊德控制神器攻擊儀式屏障,受創皸裂的屏障帶動整座城堡震顫起來,血族元老與魔族高層不可置信的憤怒聲音,摻雜在地動山搖的動靜裡面,吵嚷混亂。
「阿德萊德,你要做什麼!」
「你要救容器?你瘋了!」
「原來你說神在看著我們,就是要讓我們不敢分心,全神貫注在儀式上面,等你破壞儀式,就能讓我們遭到反噬!」
「魔王,你竟敢背叛魔族,背叛偉大的神!」
「你完了,阿德萊德。」
難以計量的濃重魔氣以阿德萊德為中心爆發出來,阻礙其他血族與魔族。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魔氣中,阿德萊德走過來,對安何說:「親王,我給你創造了機會,怎麼還不快走?」
「有件事你說的沒錯,魔神正在關注儀式進展。」安何說,「能跑到哪裡去?」
「你不是想活下去?總要掙扎一下。」阿德萊德今天沒有戴上虛偽假面,他臉上根本浮現不出丁點笑意,有冷汗划過他的額角。
「阿德萊德,你在恐懼。」安何一針見血地指出,「我想活下去,你也想,你知道破壞了儀式,自己會迎來不幸的命運。」
「不管怎麼樣,我已經做了,後悔也來不及。」阿德萊德面無表情,「你趕快離開,不要浪費時間。」
「何必呢。」安何輕聲說,「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
安何本來打算等到儀式最後關頭,血與火之神開始降臨的時候,再做出行動,給血與火之神造成傷害,結果儀式剛開始沒多久,阿德萊德就直接進行破壞,他連血與火之神的一根頭髮都沒見到,更別提傷到血與火之神。
處於自己的魔氣領域,阿德萊德的視野不會受到漆黑魔氣遮擋,依舊能夠清晰視物,雙目赤紅的年少親王倒映在他眼中。
緊接著,年少親王的身影發生了變化,他的身形拔高,輪廓褪去青澀,五官不過是略微調整,卻直接變了副長相,雙瞳的赤紅顏色如同褪色顏料般逐漸淡化,恢復深邃的漆黑。
「不是通緝我嗎。」安何說,「我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魔氣淡化,血族元老與其他魔族高層看到安何,掀起一陣躁動。
安何先前在混亂之城鬧得太大,他們當然認識安何的臉。
血族親王是這名人類假扮的,他們豈不是被耍得團團轉?
而且,血族親王體質特殊,他才能作為血與火之神降臨的容器,別的阿貓阿狗根本不行。所謂的親王復活,不過是這名人類締造的假象,適合血與火之神的容器根本不存在,也就是說儀式註定失敗?
魔神都沒發現容器是假的,讓他們舉行儀式,安何難道連神明都能騙過……
這個念頭過於不敬而且可怕,他們連忙從內心掃除。
他們看向臉色蒼白的阿德萊德,神情或是譏諷,或是幸災樂禍。
追殺安何的事情上,魔族最為鍥而不捨,因為安何讓阿德萊德臉上無光,阿德萊德記恨在心。
這些天以來,阿德萊德接觸血族親王的次數不少,他壓根沒發現安何就假扮成親王,在自己眼前晃悠,這也就罷了,他為了救親王做出背叛魔族,違抗魔神這種駭人舉動,結果救的是個冒牌貨,還是自己記恨的人類,簡直滑稽到可笑。
阿德萊德過於悽慘,本來恨不得當場誅殺他的魔族高層,這會兒憤怒也消散了很多。
一位魔族高層陰陽怪氣:「魔族遭受過血族親王的鎮壓與統治,那是一段恥辱的時光,我本以為魔王和我一樣,渴望洗刷那段恥辱,原來魔王早就被血族親王馴服成了忠心耿耿的走狗,倒是我看走眼了。不過,魔王搖尾巴的對象錯了啊,你連自己的主人都認不出來?」
陰影悄無聲息覆蓋上血月城堡,儀式中斷後就逐漸消散的血腥硝煙味,被死亡腐朽的氣息覆蓋。
「我可悲的信徒,你被一名人類戲弄了。」魔神的聲音在阿德萊德耳邊響起,「血族親王是血與火之神的神侍,接近神的體質與靈魂,怎麼可能是實驗室能復活出來的?計劃一開始,我就對你說過,想要復活血族親王,就先造出與親王相似的容器,讓血與火之神降臨,有了血與火之神幫忙,我才能真正復活祂的神侍。」
剛得知容器計劃時,阿德萊德確實詢問過,親王可不可能真的復活?
魔神斬釘截鐵回答不可能,祂給阿德萊德的,就是此時說的這個理由。
阿德萊德信服了,所以他一開始將實驗室復活的親王,當做純粹的容器,只是為了矇騙代亞,他在代亞面前表現出親王真能復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