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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太寬容了!」阿秋父親羞愧難當,抬不起頭,「請懲罰我吧,否則我沒有臉面再面對您!」
安何:……態度變得好快,他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圍在外面的村民跪倒一地,口中高喊讚美神明、請求寬恕的話語。阿秋表情驚慌,掀開被子要下床,「父親冒犯您了嗎?請您懲罰他吧,否則他心裡會受不了的。」
安何回想阿秋父親剛才揮拳重擊自己的舉動,感覺阿秋說的真有可能。
阿秋母親也道:「對啊對啊。」
深深埋著頭的阿秋父親發出響亮的哽咽。
安何:「……容我想想。」
原主做過那種事,安何感覺村民對他的態度已經友好到驚人了,這有什麼值得懲罰的?然而不懲罰的話,他們心裡好像會很過不去?
好難辦。
阿秋的父親容光煥發:「隨時恭候您偉大的懲罰!」
安何:倒也不必。
第5章 爛攤子
頌念聲逐漸變得統一,有的人甚至痛哭流涕懺悔。安何特別想回家乾飯,但不好將這些村民丟著不管,否則他們能一直跪拜下去。
想不到都快退休了,還要收拾因為馬甲產生的爛攤子。
安何有種直覺,這次收拾馬甲的爛攤子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其他村民看著阿秋一身輕鬆的樣子,心裡羨慕,卻不敢開口請安何給予恩惠,只有將頭埋得更低。
「神明大人!」
這時,一位三十出頭的女性闖進來,請求安何去看看她的女兒,焦急之下抓住了安何的衣袖。
被跪在旁邊的村民提醒,她才注意到自己無意識做出的大不敬行為,像燙到般鬆開手,臉色慘白滿是惶恐,乾燥起皮的嘴唇吶吶無言。
安何當然不會動怒,悄悄鬆了口氣。
有正當理由可以離開了。
讓女性走在前面帶路,安何拽著先前隨手擱在門口的籮筐,跟在她後面。其他村民這才記起,安何回來的時候是背著籮筐,跟他們家裡的樣式差不多,就是編織得更精緻些。
一位村民小聲道:「他不會是出去採集了吧。」
旁邊的人厲聲呵斥:「不要拿你自己來揣測神明大人!裡面裝的東西肯定無比珍貴!」
又有人附和:「就是,那能是普通籮筐嗎?肯定是我們看不懂的神器!」
他們聲音壓得很低,以為別人聽不見。實際聽得一清二楚的安何:「……」
女性惴惴不安:「我幫您拿著吧。」
安何說:「不用。」
女性緊張地閉上嘴。
阿秋的父親負責狩獵,他們家雖然在安何看來也相當粗糙簡陋,但已經是村內很不錯的房子,相比之下,女性的家裡狹窄逼仄,能明顯感覺到風從四面八方透進來,灰塵多到打掃不完。女性也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低頭道:「麻煩您屈尊來到這種地方,萬分抱歉。」
一個四五歲小女孩躺在木板床上,蓋著布滿補丁的被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女性滿眼憂慮,安何走到床邊,看到小女孩臉上紅腫的腐爛小傷口,不用伸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就知道她發起了高燒。
小孩子免疫力低下,在染上傳染病的情況下,又住在這種環境,得了重感冒,引起傳染病惡化。
安何道:「她會好的。」
女性放下了大半的心,過度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她幾乎要流下眼淚:「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才好。」
她打掃出一塊比較乾淨的地方,以便安何配藥。安何看著空氣中飄浮的灰塵,說:「你們家的環境對小孩子不利,她是不是經常生病。」
「您說的沒錯。」女性道,「孩子的父親很早就死了,我一個人照顧她,有時候顧及不過來,她從小身體就比別人家孩子差,我家許多積蓄都用來請醫生看病,更沒辦法給她好好養身體。因為昨天的雨,房子又開始漏風,我還沒來得及修。」
安何打了個響指,四周長出巨大的藤蔓,在屋頂合攏,將房子籠罩得密不透風。
女性瞪大眼睛,緊緊捂住嘴巴才沒有驚呼出聲。
安何道:「屋裡太暗了,留個窗戶。」
藤蔓應聲變化,在房子的窗戶位置留下一個縫隙,這樣既能採光,關上窗戶也不會進風。
住在附近的人紛紛出門,站在不遠處不敢過來,對朝這裡目露驚嘆。
「暫時先這樣應付一下。」安何道,「我發現村里好幾棟屋子都變成危房,與其三天兩頭修修補補,不如回頭一起推掉重建。」
安何敲了敲屋外的藤蔓:「要是有哪裡不方便,你說一聲就好,它會聽話的。」
女性還沒有回過神。
這種神跡應當每日認真供奉,表達對神明的讚美,怎麼能開口吩咐呢。
安何已經坐下來配藥,女性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呆站了這麼長時間,讓安何獨自做事。她羞愧難當道:「我來干吧。」
「不用,你做不好的。」安何頭也不抬。
女性手足無措,晚霞僅剩天邊一線深紅餘光,映照在安何的手指上,看起來如同漂亮的暖玉。女性忽然自慚形穢,布滿老繭與傷口的雙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正要悄悄後退,安何叫住她。
「好餓。」安何道,「你會做飯嗎。」
從睡醒的時候就想吃東西了,結果先是去了阿秋家,又過來治療小女孩,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