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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先生們,大傢伙,不知你們認不認識我,我叫三木青,你們可以叫我玫瑰女士。」
她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一時間整條船上的人都安靜下來,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個在尾音興奮的顫抖起來的高昂女聲。
玫瑰女士三木青微笑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露出最美的姿態,她的目光看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平等的包容的,不分性別,連小孩子都得到她一個笑臉。
「我知道大家都在擔心自己接下來的處境,畢竟這條船上有很多炸彈,它們正在一個一個引爆。」
「而你們孤立無援,在求生的立場上,在場各位都是彼此的敵人。」
「我為此感到遺憾,十分遺憾,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想知道讓你們如此恐慌懼怕的罪魁禍首是誰。」
「——是我!」
三木青忽然毫無預兆的告訴所有人,自己就是那個帶來恐慌與絕境的罪人,然後大聲吶喊。
「憎恨我嗎?感到荒謬嗎?」
「那可太好了,這正是我想要的。」
「因為就在五年前,我也像你們現在一樣害怕。」
……
「玫瑰女士三木青,個人能力出眾,因此深受同伴信賴,但是缺點也非常明顯,只要戳破她一直在懷疑的,她就會徹徹底底的變成暴/亂分子。這個女人的心早在五年前的厄運中被摧毀了,留下的姿態是許多具殘骸組合成的破碎影像,不需要去引導,她自己就會把所有人帶向絕路。」
津島修治在這個只屬於他自己的地點安靜的注視著這一幕,自言自語的內容可以說是徹底的把三木青整個人剖開,挖掘出了內在。
這一個偏激的靈魂遇到他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因為當一切走向毀滅的時候,這兩者都變得不再重要。
不過,三木青這時應該是覺得幸運的吧?
因為正是津島修治的出現,她才能徹底的,決絕的朝這個世界展開復仇!
原本包括她在內的這些拍賣會的受害者,僥倖逃脫者,在多年的輾轉反側後,重新回到這條帶來無數噩夢的郵輪上,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些傷害他們的人感受到自己曾經為之絕望的痛苦!
只不過在此之前,他們的想法還受到道德法律的束縛,所以儘管每個人都充滿了決心也成不了大事,只是一群弱者的小打小鬧,但是津島修治親手幫他們把這層枷鎖剝除,把他們全部的人性野獸釋放出來,接下來,他就找個地方開始看戲,用那雙笑起來也是無光的眼睛去欣賞野獸是怎樣吃人的。
猶記得他曾經有個外號叫「橫濱開鎖王」,這些人證明他在打開人心這把鎖上,也是手藝非凡。
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他如是想到,手指在脖子上的項圈接口處撥弄兩下,這個關鍵時刻能奪人生命的物件就被他拆下來,拿在手裡。
目光平平淡淡,津島修治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變化,看來他早就有所準備,居然連這種東西的鎖都能打開!
三木青如果看到這一幕,不知會不會察覺到當初的交易完全就是個陷阱,但此時已經完全陷入狂熱之中的她,還有她的同伴早就沒有餘力去關注津島修治的下落。
他們的交易在把拍賣會舉辦人的形貌告知給對方時就已經結束,津島修治現在哪怕出現在他們面前,也和那些慘叫哀嚎的普通人沒有兩樣。
這艘船上正展開一場血色的復仇,而他作為引導出這一幕的真正的幕後黑手卻在最後關頭被邊緣化了。
難說這是不是津島修治早就考慮好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論這條船上會不會有倖存者返回大陸,都絕對不會有人把津島修治曾出現在這裡的事情傳揚出去。
他就像是一個幽靈,明明一直都在,卻不為人知,但從結果上看,他是一個玩弄人心的惡魔,到了最後,契約者也好,被害者也好,無關人士也好,所有人的靈魂都是他的。
貪婪,殘忍,冷酷,無情的魔鬼!
慘劇從他上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會發生了。
當他掏出衣服里不知何時黏上的竊聽器,對著竊聽器對面的人說:「可以過來了,青瑛君,」津島修治的瞳孔忽然擴大。
自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情況怎麼看怎麼驚悚!
「嗯,你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吧?津島修治。」
夢鳩手裡拿著和那枚竊聽器成對的接收裝置,在津島修治看過來時,把它丟向旁邊的大海,大步朝他走去。
一直以來表現的從容不迫,甚至帶點兒小散漫的青年尷尬的勾起嘴角,空洞的眼睛不知何時填充進了神采,他露出禮貌的微笑,努力分辯。
「你說什麼呢?青瑛君,我可是一直有在努力做任務,你看,我已經調查出拍賣會幕後的舉辦人正是德雷頓跨國貿易公司的總裁,本·斯雷因·德雷頓的獨生子,艾伯特·德雷頓,你看,就是那個傢伙!」
給人以修長觀感的手指不假思索的指向被拖到人群分離出的空地上的男人,玫瑰女士的布罪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在暗地裡進行人口販賣,拐帶女性,所有人也已經知道,這次的不幸事件全都來自於受害者的復仇,所有人在這一刻再也無法維持高高在上的姿態冷眼旁觀,因為玫瑰女士說:「這條船會沉沒,因為你們先前的沉默與視而不見,我們會一同前往地獄,贖清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