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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養了一個比自己還嬌氣的人,太宰不得不拿起醫書, 惡補和夢鳩的虛弱有關的各種內容, 在弄清楚夢鳩疲弱的內臟難以處理物質之後,他開始親手給夢鳩提供每天的一日三餐。
沒錯。
太宰治親手做的。
也許這種待遇只是暫時的,屬於明擺著的一時興起, 但就目前而言, 少年在好好的充當著「飼主」的角色。
在把今天的果汁放在夢鳩面前時,太宰治下意識去看少年的表情。
與此同時, 病床上的夢鳩也看向了他。
少年時期的太宰治五官精秀美,良好的家世教養促成了他乾淨清透的氣質, 不像是成年後,風流多情的混跡在女人中間, 備受憐愛的同時, 誘惑著女性飛蛾撲火般的與其共情也成功消去了少年時的純粹。
如今的太宰治雖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危險,但卻像是一顆在黑暗中閃爍的明珠。
明明自身就是最黑暗的色彩,但在有心人眼中始終是最美麗的那一個。
夢鳩拿起果汁, 一口一口喝下去,這次他沒有再吐出胃裡所有沒消化的食物殘渣,放下杯子,平靜的道了聲謝。
太宰治似乎滿意的翹起了嘴角。
養鳥已經養了一個多月,太宰漸漸也習慣了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
平心而論,不管這名少年有多麼特別,他那副身體都是極大的拖累。
為此,太宰治不止一次的出現在他的床邊。
蹲在地上,兩隻手扒在床邊,露出一對黑黝黝的眼珠和軟綿綿的頭髮。
夢鳩:「?」
太宰治:「好無聊啊!」
夢鳩:「……」
太宰治皺眉:「我說我很無聊!」
夢鳩歪頭:「?」
「嗚哇,這個表情簡直在說,你無聊來煩我做什麼?」太宰治面無表情的吐槽了一句,然後不顧夢鳩虛弱的病體,一個用力撲上他的床開始打滾,「你是我養的,哪怕是寵物這個時候也該知道來討好主人了吧?結果你那是什麼態度!」
夢鳩無辜道:「我沒這麼想。」
太宰治:「我不信!」
「……」
「聽到沒有,我說我不信!」太宰治故意在他面前充滿挑釁意味的說道,夢鳩靜靜的看著人,然後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上他的頭,「不要來煩我養病。」
「……」太宰治一下子失去力氣,大受打擊的躺在他身旁,安詳而灰暗的道:「啊,被嫌棄了,被自己養的人類嫌棄啦!我還是去死吧,這個世界太無情啦……」
夢鳩不得不用手抓住這個嚷嚷著要去投河自盡的傢伙,明明兩個人一直是心知肚明的,只要太宰用力,現在的夢鳩根本控制不住他,可是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停止這種缺乏必要性的「打鬧」。
有時這種行為會進一步,就好像太宰治多出了一個「朋友」。
朋友?
真是有趣的詞兒。
仿佛隨時就會被背叛了一樣。
森鷗外對此並不制止,好像喜聞樂見往後的發展一樣觀察著。
耐心的成年人總比單純無憂的少年多出許多複雜的心思,偏偏在他沒有行動起來之前,這種行為就是無害的。
逐漸的,太宰治開始不避著夢鳩去看那些可以調養他身體的書籍。
夢鳩偶爾會拿起一本太宰治放在床側的日文書讀起來。
太宰這時就會特別欠的問:「你居然認識字嗎!」
夢鳩這時已經習慣了少年宰的皮,以及他的嘴,並不為此動怒的回覆道:「為什麼在你眼裡我仿佛是個智障呢?」
「在我眼裡大多數人都屬於弱智級別,但你姑且是個例外,」太宰治對於這個結論好像很自豪,不過他馬上拉回了正題,「啊呀,我可不是在胡說,貧民區出身的人基本上都是文盲,識字最起碼也是能滿足溫飽的下等人才能享受的特權,至於那些連下一頓飯在哪裡都不知道,活的朝不保夕的野狗,你覺得他們有識字的餘裕嗎?」
夢鳩放下紙質的書籍,默默看向不知為何笑得十分諷刺的少年。
頓了頓,他道:「好醜。」
太宰治的臉一下子垮下來。
最討厭夢鳩這種總說實話的個性!
之後又是少年人不依不饒的時間,不過這十分美好不是嗎?
輕鬆愉快的時光總是渡過的飛快,轉眼間,寒冬降臨。
太宰圍著長長的圍巾從門外走進來,嘴裡吐出白氣,身上落滿了雪花,他在門口用力跺腳,把那些積雪抖落才摘下脖子上的細絨圍巾,帶著一身寒氣跑到夢鳩用來休息的地方。
他剛一掀開帘子,屋子裡的熱氣頓時令他發出滿足的喟嘆。
「我就知道夢鳩在的地方絕對是森先生這裡最暖和的地方!」
其實是森鷗外怕自己的病人就這麼死了,主動為夢鳩提供了諸如被爐之類的取暖設施。
而且最近夢鳩因為天氣寒冷病情惡化,地面上還擺放了兩台取暖器,以至於夢鳩在的地方,屋子裡的氣溫宛若夏春。
這也就能想像,為什麼剛從外面回來的太宰會第一時間直奔夢鳩所在,不為什麼,對自己好一點兒而已。
夢鳩默默的看著太宰一邊兒把大衣,外套統統脫掉,穿著薄薄的襯衫縮到自己的被窩裡。
不小心碰到他,他還會被太宰身上的寒意凍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