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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這是一頭大妖!
「斗牙?」夢鳩迷茫的四下張望,確定自己已經不在夢世了,「這裡是哪兒?」
「冥界和現世之間的交界點,我埋骨的地方。」
夢鳩一愣,旋即眼中隱隱浮現出失落的情緒。
「你原來……怪不得好多年沒有聽見你的消息了……」
比起夢鳩惆悵友人已經消亡的言辭,犬大將更在意這傢伙剛才下意識尋找什麼的眼神。
他道:「其實我之前就覺得你這傢伙早晚會和我一樣,喜歡上人類是不是超棒?」
又是這副人類強推的驕傲表情,夢鳩毫不猶豫的化怨念為行動,一腳踹上去。
「夠了啊!你這個無可救藥的人類控!當年被那麼多傢伙叫笨蛋還沒覺悟嗎?」
犬大將一伸手就捏住夢鳩的腳腕,直起身後兩米多的身高把他提起來的時候特別方便。
夢鳩倒掛在他手中,目無表情,「喂!」
「你別不承認啊,剛才的目光明明已經暴露了,還是說,一定要我說明白?」犬大將好笑的看著自己這位嘴硬的小友,鬆手後隨意的坐在自己的骸骨上。
夢鳩坐在地上,這才注意到這個白骨累累的世界中,犬大將那穿戴鎧甲的本體直衝雲霄,就算是在無數大妖怪的屍骸中也像是城池一樣高大聳立。
「你這傢伙明明死了,卻沒去冥界嗎?」
犬大將一副憂鬱的模樣嘆了口氣。
「沒辦法,你個沒家沒室的妖怪不懂家裡養了兩個小子的煩惱,真是的,一個都不聽話……!」
夢鳩聞言,詫異的看了過去。
「怎麼會呢?以你老婆的手段怎麼可能培養不出一名合格的繼承者,話說,你留戀不去不會是因為找不到十六夜的靈魂吧?」
「瞎說什麼大實話?」犬大將那張英武的面孔頓時心虛起來。
夢鳩想:「果然是這麼回事,」然後他奇怪的看看周圍,學著犬大將的樣子在他的骨頭上坐下。
這處與冥界比鄰的「斷界」,景致一成不變的由血肉腐爛的乾乾淨淨的骨頭組成,百年前的,千年前的,萬年前的……有些乾脆在時間中風化成粉末。
從這種世界中誕生的生物,只有那些食骨的骸鳥,所謂的風景,唯有灰撲撲的天際與陰風吹來的雲霧。
不敢想像犬大將在這裡呆了多久,反正夢鳩自己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問:「我現在算是什麼狀態,應該還沒死吧?」
犬大將如實告知道:「你沒死,活的好好的,就是靈魂受不住衝擊跑出來了。」
「有可能嗎?」
「你最近幹了什麼?」不提還好,提起這件事,犬大將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夢鳩一族天生在夢中遨遊,夢是靈魂與精神最曖昧不清的階段,所以夢鳩的靈魂必須緊緊和□□相連,而你的靈魂差一點兒就跑到冥界去了,你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大嗎?」
「……」
夢鳩無辜歪頭,發現犬大將眼神不善,他立馬擺正態度。
「好吧,最近受了下天罰。」
犬大將:「……」深吸一口氣,用力捂住頭,「被天譴之後你居然還活下來了,不愧是生命力頑強的夢世一族。」
夢鳩:「斗牙,別說我,你怎麼死的?」
「……和龍骨精打了一架就接到十六夜難產的消息,拼死拼活去見老婆兒子結果被堵門口捶了,乾脆打出了一個同歸於盡的GG。」
「你比我強在哪兒?!」
犬大將認真想想,道:「有個可愛的老婆和一個可愛的兒子?」
「hetui!」
犬大將揮揮手:「我認真的,犬夜叉是我珍視的兒子,十六夜是我心愛的妻子,我這一生豐功偉績無數,可真正令我驕傲的一直是她們母子。別的妖怪不理解,你總能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吧?」
是啊,我懂,但這和我呸你有關係嗎?
「hetui!」夢鳩再啐他一口,直勾勾的望向天空。
犬大將發了會兒呆,覺得無聊就來到老朋友身旁坐下,打算繼續說說話,他這一天天的沒個人陪著也挺無聊的。
用夢鳩的話說,他現在是空巢老狗,兩個老婆一個丟了,一個懶得理他,整個人孤孤單單的,還要操心兩個兒子會不會內鬥。
仔細想想,這樣的日子也挺徒然的。
夢鳩聽見布料的摩擦聲,不等側目,犬大將就用胳膊肘撞撞他。
「說說你那邊兒什麼情況唄?不過幾百年,你怎麼就有喜歡的人了,對象還不是妖怪?還有這副相貌是怎麼回事,整個縮水了一大截,發眸也變了許多……」
夢鳩用手指繞繞長長到耳朵邊的髮絲,想起妖怪一旦改變狀態往往代表著重傷之類不妙的消息,不禁出聲解釋,以安老朋友的心。
「天譴後遺症,活的還不錯,即使弱了不少,平時用這副模樣在人類中間走動,不容易引起除妖人的注意。」
「唉——我怎麼沒早點兒想到這個辦法呢?」犬大將扼腕,當年要是有這份縝密的心思,也就不至於被十六夜她爹找人懟在家門口了。
提起這事,夢鳩也聽說過,聞言不禁朝他丟過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話說回來,就算妖怪的觀念無所謂忠貞與否,犬族又一向是強者為尊,但你就這樣娶了十六夜,你老婆沒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