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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是自家的。
我無語地腹誹著,轉而試圖跟他解釋道:「就十六歲那年見過一面。我和他的關係嘛,大概是欠債者和債主。」
五條悟聞言,臉色略微緩和了一點,但仍舊是板著,「欠了多少?」
「七億。」
「我花十億替他贖了兒子,」五條悟看了眼惠,然後理直氣壯地對我說道,「換而言之,你現在的債主是我。」
等等,還能這樣換算的麼?
我呆住,大腦開始混亂。
而另一頭,伏黑的戰鬥也剛剛落幕。
第一卷 第40章
那如鷹般的翅膀被巨蛇撕咬的七零八碎, 瞰食頗為狼狽地屈著腿,而他的跟前則是呲著牙、模樣兇狠的黑白玉犬。
「看來很快就能結束了。」我說,目光平靜地掃過他。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視, 瞰食那沾滿鮮血的狼首抬了起來,他用綠得發幽發黑的獸眸緊緊盯著我。
「果然如父親所料, 」他嘶啞地說道,「在五條悟的幫助下, 你已經擺脫了特級過咒怨靈加茂清姬。」
我聞言, 緩步走向他, 在離他還有一小段距離的位置處站定。
再一次聽到母親的名字, 我心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仿佛從前那段處處被虐待被掌控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那你父親有預料到你們兄弟今天會死在這裡麼?」我瞧著他這幅傷痕累累的慘烈模樣,忍不住彎起嘴角,詢問的語調輕快。
聽著我的嘲諷,瞰食脖頸間的腥黃色豎眸猛縮, 布滿血絲的眼白配上只有一個綠豆大小的瞳孔, 看起來詭異極了。
隨後, 他彎起那張人類的嘴, 露出其內的森森尖齒和血紅牙齦,笑容癲狂地開口:「預料到了, 並且他還告訴了我們另一件事。」
說到這兒,他賣關子般地頓了下。
腦中對於危險的警鈴瘋狂大震,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後背悄然撞上某一安心的存在。
「該如何徹底擊潰加茂飛鳥,」瞰食泛著恨意的聲音如影隨形,「身體進入重置而導致的記憶丟失, 這一副作用的真正規律是什麼,你真的不知道麼?」
我不安地舔了下嘴唇。
說不知道肯定是假的。被這個能力拘束了這麼多年,我當然大致摸清了它的規律。
重置後,被丟失掉的記憶基本都是愉快、滿足、幸福等正面記憶,而剩下來的則是各種各樣的負面記憶。
母親虐打時的痛苦畏懼,每一次救下自己不願意救人時的疲憊壓抑,以及伏黑甚爾突然闖入卻又再也沒有允諾的怨恨不滿……
也許是我此刻臉上的表情暴露了答案,瞰食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徹底地瘋狂大笑了起來,「看來你都知道。父親說的果然沒錯。」
「還剩下最後的猜測,飛鳥寶貝兒~」他冷冰冰地拖長起尾音,口吻里充斥著報復性的惡劣,「父親要我友善地告訴你一個常識。除了重置會丟失記憶,就連身體也會在極端痛苦下主動將記憶封.鎖,只是為了保護你們人類脆弱的意識。」
背後的身體陡然緊繃,我敏銳地感知到有一股無形且暴烈的力量從我耳尖划過,如閃電般疾馳向這隻僅剩一口氣的咒靈。
耳邊喋喋不休的聲音消失,我眨了眨眼,空氣中隨之爆開朵血花。
目光向下,便看見瞰食那細而長的脖頸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擰成麻花,扯斷。
鮮血如注般地從那扭曲且凹凸不平的裂口噴涌。
狼首悶悶地墜落在鋪有玻璃碎片的地面,揚起一片灰塵,緊接著,它又在慣性下軲轆軲轆滾到我的腳邊。
我垂眸,無聲對上那漸漸失去生機的灰暗綠眸。
瞰食艱難地扯動著醜陋狼嘴,粗啞的聲音含糊虛弱:「十月三十日……涉谷……那七十七次的重置……」
即便五條悟第一時間捂住了我的耳朵,他的話語還是一點一點鑽了進來,如鑰匙般很順利地打開了大腦中深深埋藏的枷鎖。
「你……真的忘記了麼……」他斷斷續續地吐完臨死前的最後話語。
狼眼不甘心且怨毒地睜大著,綠色已經徹底被代表著死亡的灰占據,絨毛上滿是血污和塵埃。
在此,所有特級咒靈皆已祓除!
我楞在原地,面色恍惚了一下。
直到身前被某一陌生溫熱的身體撞了下,我回過神。
「飛鳥老師,你不要相信他的話,」只見虎杖像個小狗崽一般撲在我的跟前,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都是騙人的!」
「這些咒靈都壞得很,嘴裡沒一個真話。」他義正言辭地說著,隨後便被無情地推開了。
五條悟看似平靜地說道:「悠仁,注意分寸。別靠近我的妻子。」
然而——
在說到「我的妻子」時,他故意放重了音,警告意味十足。
虎杖呆住,過了一會,他才猛地反應過來,然後滿臉愧疚地向後走了好幾步,特地拉開距離,生怕被誤會成為我和五條悟感情中的插足者一般。
「老師我知道了,下次不會再犯了。」他說。
我簡直被五條悟這對誰都能吃醋的能力震驚到了。
扭頭看著他像是掐死某一隱藏情敵後的心滿意足表情,我硬了,拳頭硬了。
他還能再幼稚小心眼一點麼!
經過這一遭,釘崎手臂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只是猙獰地顯露在眾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