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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杏卻忽然彎起眼睛,笑了:「可是,太宰,你也是因為其他世界的織田作先生,才想保護織田作先生的吧?如果你認為你不是『太宰治』,那織田作先生就是『織田作先生』了嗎?」
她安撫地拍拍太宰治的肩膀,認真地說道:「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啦。有的時候,想得太多,反而會把自己繞進去。」
藤原杏一直知道,與她養的其他人相比,太宰治是其中最沒有安全感的那個。他太聰慧了,而恰恰有的時候,慧極必傷。
「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怎麼樣,在我眼裡,你就是『太宰治』。而只要你是『太宰治』,我就會偏愛於你。」
太宰治呼吸一滯。他似乎,懂得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面對這種直白又坦蕩的話,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好像整個人被浸泡在溫泉里,被溫柔地包裹起來,拂去每一寸不安。
藤原杏把太宰治的手放回被子裡,給他掖好被角:「睡吧,太宰,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等你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睡意逐漸湧現,因為過量閱讀「書」而帶來的脹痛慢慢消融在舒適的夢鄉里。太宰治睡過去前,模模糊糊地想道,他確實,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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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醒來時,明顯感到之前發燙的溫度降下來。冰袋早就融化了,被放在床頭柜上。他看見藤原杏站在窗邊,窗簾再次被拉起一角。細碎的星光落入,伴隨著橫濱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忽明忽暗。她壓低著聲音,在和誰說話。
「……我沒事,可能還要再待幾天。」
「阿治那邊不用說……記得讓森鷗外保密!」
「他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把他辦公室拆了。」
「——嗯?」
藤原杏似乎是察覺到他睡醒,走過來,一邊說:「我這邊還有事,先不說啦。」
藤原杏掛斷通訊,問道:「現在感覺好些沒有?」
「我睡了多久?」太宰治不答反問。
「一下午。中間小銀來過一次,她說,阿……嗯……中也和敦回來了。」藤原杏本來想去見見他們,不過她答應太宰治要陪他,就沒有過去。
她摸摸太宰治的額頭:「呼,總算降溫了。真是的,以後不要隨便碰『書』啦。為防意外,『書』先收在我這裡。然後,你的工作,我自作士張,請森鷗外幫了個忙,希望你不要介意。」
太宰治搖搖頭:「沒關係,杏醬。通知銀,讓他們兩個過來吧,正好匯報工作時,杏醬可以見到他們。」
頓了頓,太宰治又望著藤原杏的眼睛,問:「杏醬很期待見到他們,對吧?」
「……」
不知道為什麼,藤原杏硬生生從中聽出了死亡問答的意味。她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艱難地說道:「其實,你們每個人對我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
太宰治抱怨似的說道:「好狡猾的回答啊,杏醬。」
藤原杏笑了笑,說道:「可是,確實是實話呀。」
太宰治知道藤原杏說的是真的。他沒有揪著不放,轉而問道:「杏醬打算待多久?」
「大概,見見中也、敦和小介他們,再等你和織田作先生認識,差不多就要回去了。」藤原杏說著,注意著太宰治的神情。
但他什麼也沒表露,應了聲「好」,就聯繫芥川銀,讓中原中也和中島敦過來。
幸好這會兒還不算太晚,中原中也和中島敦來得很快。
中原中也還好,中島敦的裝束和藤原杏印象里的截然不同。黑色風衣領口的拉鏈一直拉到嘴邊,嚴嚴實實地擋住他的小半張臉,並不怎麼說話。
對於在太宰治這裡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子,而且還不避著他們匯報工作,中原中也皺了皺眉,但到底看在太宰治的面子上,沒有說什麼。
何況,雖然不想承認,但出乎意料的,她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以上。」中原中也結束了匯報,又添加道:「中島敦的異能力還是無法完全控制,差點波及到其他範圍。」
「還是無法……完全控制?」藤原杏輕聲念著這句話,目光落在中島敦身上,或者說,被風衣領口遮住的脖頸處。如果是這樣的話,中島敦又是怎樣使用異能力的呢?
還是太宰治為她解答:「那裡有項圈,疼痛可以使他保持理智。」
藤原杏的指尖顫了顫。得是怎樣的疼痛呢?
中島敦對上她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感到有些難堪。就好像,好像原本不該是這樣的。
藤原杏靜默片刻,問:「太宰,介意我幫忙嗎?我可以幫敦……中島敦控制他的異能力。」
「當然不介意。」太宰治微笑著說道:「敦君也不會介意的,對吧?」
中島敦沉默地點點頭。
中原中也狐疑地看看太宰治,又看看藤原杏。能幫人控制異能力的異能者,除了武裝偵探社的福澤諭吉,似乎沒有其他人吧?難道這傢伙是太宰治新找到的異能者?這樣一來,倒也說得通為什麼她會出現太宰治的首領辦公室。
藤原杏留意到中原中也的視線,對他笑了笑,向中島敦伸手,耐心地說道:「不介意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或者,不如你先休息休息?剛出完任務回來,應該很累吧?」
中島敦猶豫了片刻,鬼使神差般把手交給她:「不用,現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