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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啦,畢竟我不是完全體嘛。所以要沉睡才能恢復過來。」
「不是完全體?」
「唔,簡單來說,我是一半的自己吧?因此不管是實力還是性格,都是一半。」[杏]這麼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太宰治靜靜地問道:「那一半的自己,還能算是自己嗎?或者說,一半的杏醬,和完整的杏醬,還是一個人麼?」
[杏]摸摸他的腦袋:「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啊?當然是一個人。我們記憶共享,性格也沒有變化。難道一個蘋果切成兩半,你就說這不是蘋果麼?本體之所以會變成兩個,只可能是遇到了特殊情況。」
「哎呀,好久不見,阿治難道要跟我說這麼複雜的問題?不如來說說你?七年啊,過得那麼快。好可惜,竟然沒能看到阿治慢慢長大的樣子。」
太宰治:「我麼?沒有什麼好說的啦,大概就是最近遇到了個有趣的醫生吧。唔,叫森鷗外。」
「醫生?」[杏]眉心跳了跳,總覺得不太喜歡太宰治提到的「醫生」。
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杏]的情緒。他一手撐著下頜,問:「杏醬不喜歡他?」
「大概是不喜歡的。可能是我以前遇到過,但是印象不好吧。」[杏]如實回答。
太宰治彎起了他的眼睛:「我還以為杏醬對誰都是一樣的包容呢。原來杏醬也會有不喜歡的人嗎?明明,杏醬,是掌握生的神明吧?」
「當然會有。我又不是什麼人都會喜歡。」[杏]說道:「每個人都喜歡,我豈不是會累死?」
「不過,」她突然眉眼彎彎:「我喜歡阿治哦~」
「……」
太宰治的呼吸錯了一個節拍。
[杏]歪頭:「阿治你是不是害羞了?怎麼不說話?」
太宰治輕描淡寫道:「當然不是,只是在想,不如出去逛逛,慶祝杏醬甦醒?」
「可以啊。」[杏]答應得很爽快,問道:「我正好有個想去的地方。」
「……鐳缽街?」
太宰治站在這片區域的邊緣:「杏醬怎麼會想來這裡?」
「上次感受到另一半的我在這邊的樣子。」[杏]閉眼感受了一會兒,嘆氣:「不行,還在沉睡。我真是亂來,氣息也太微弱了。」
太宰治聽她這樣說話,突然想笑:「杏醬這算是自己罵自己嗎?」
「唔……要這麼說的話,倒也沒錯?」[杏]邁步下去,回頭沖太宰治伸出手:「阿治,來陪我碰碰運氣吧。」
太宰治把手交給她,說:「好。」
兩人一起沿著鐳缽街網狀的道路,隨意走著。
悶熱腐朽的氣味讓太宰治皺了皺鼻子:「七年前,這裡爆炸形成鐳缽街。杏醬也是那個時候出現的,這之間,有什麼聯繫麼?」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杏]牽著太宰治的手,漫不經心地掃過陰影里窺伺著他們的人們。
漸漸地,圍在他們附近的人越來越多,卻始終沒有先動手的。
鐳缽街的「羊之王」還在,他們不敢在沒有確認這兩個年齡不大的少年少女是否受「羊」的庇護前,貿然出手。
終於,在有人按捺不住時,幾個穿著持槍的黑色西裝男人大步走過來,看起來就不好惹。本來還在蹲守[杏]和太宰治的眾人立即作鳥雀散。
「見過這個人沒有?」為首的男人拿著一張照片,問。
照片裡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笑容溫和,滿身書卷氣,非常讓人有好感。
[杏]:「沒有見過。」
西裝男人們互相對視一眼,為首的說道:「這個人是港口Mafia的通緝目標,你們識趣點,就該知道不能欺騙港口Mafia。如果你們見到他,可以去港口Mafia領取賞金。」
說完,他們又繼續搜尋。
「港口Mafia?」[杏]若有所思:「我以前似乎也聽過這個名字。」
「港口Mafia的首領已經快要不行了。」太宰治漠然地望著那群西裝男人的背影,評價道。
「不行?是快要死了?」
太宰治想到被聘為港口Mafia首領私人醫生的森鷗外,扯了扯嘴角:「差不多吧。」
他們在鐳缽街的內部走了不少路。[杏]依舊沒有感知到任何[藤原]的氣息,她無奈地搖搖頭:「看樣子今天運氣不行,阿治,我們回去……」
[杏]的話才說到一半。槍響就突兀地打斷她。緊跟著,不遠處傳來男人們的痛呼,還有一聲極輕的,劍出鞘的聲音。
太宰治的眼睛亮起來,為了湊熱鬧,無師自通撒嬌技術:「杏醬~杏醬~我們去看看!一定是剛剛那些人。」
[杏]戳戳他的額頭:「你還真是……好吧好吧,我們過去。但是,你不能離開我身邊太遠,省得他們傷到你。」
太宰治嘴上應著,實際上放沒放在心上,只有他自己清楚。
「……」
「……貫、貫一……」
「不要死……別……」
女子猶帶顫音的話語,像啼血的杜鵑。遍地倒著港口Mafia的人,流淌出的血液鋪開淒艷的花。
她跪坐在地上,一柄劍平放在她身邊。紅髮凌亂地散落在背後,即使如此,也並不曾折損她的美艷。
她的膝蓋上側躺著一個年輕的男子,正是之前港口Mafia的人向[杏]和太宰治詢問的那人。
不過,相比於照片中的神采,此刻他已經瀕死,連那雙溫柔的眼睛都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