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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他向這邊看過來。
尾崎紅葉同樣抬頭,伸手握住身邊的劍。
間貫一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尾崎紅葉持劍的手:「不、用……只是兩個路過的孩子。」
「抱歉……」他沖[杏]和太宰治勉力笑了笑,斷斷續續地說道:「離、離開吧,這裡……很危險。」
[杏]反而因為他的話而停下腳步。她彎腰,問:「你想活下來麼?」
「杏醬要救他?」太宰治笑著問:「也是因為他有生的訴求?」不知道是不是[杏]的錯覺,這話怎麼都透著一股微妙感。
間貫一還沒有說話,尾崎紅葉就猛地抬起眼睛:「你能救他?」她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那副模樣,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是不是治癒系的異能力?尾崎紅葉懷抱著一絲希冀想道。
[杏]伸手,柔和的白光傾瀉而出,間貫一灰白的臉逐漸浮現血色:「可以,但是,我需要一個承諾。」
尾崎紅葉:「你說。」
「保護這孩子。」[杏]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太宰治。她看得出來,尾崎紅葉的劍術很不錯,何況,她的身上有著那種被稱為「異能力」的能量。
即使是太宰治,都面露驚詫:「杏醬?」
[杏]轉頭,沖太宰治笑道:「我老是需要沉睡啊,阿治這樣,我可不放心。所以,能找人幫我看著你,那最好不過。」
眼見著間貫一逐漸恢復過來,尾崎紅葉答應得毫不猶豫:「好,我承諾,我會保護這位……」
「阿治……唔,全名是……」[杏]稍稍想了想,準確無誤道:「太宰治。」
她稱呼這個名字時,柔和的白光映入她的眼睛。那雙原本盛著生死的眼眸里,這時候只有一個小小的影子。
離開鐳缽街時,太宰治低低地問[杏]:「值得嗎?杏醬這段時間沉睡時恢復的能量,又消耗了很多吧?」
「如果是對阿治,是永遠也不會不值得的哦~」[杏]輕快地說道。
太宰治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下。
怎麼會有這麼犯規的人?總是能用最輕鬆寫意的口吻,說出那樣坦蕩又直白的話。
這樣純白的人,真的……存在嗎?
如果,如果她變成黑色,變得像他一樣,又會是什麼樣子?
.
之後,[杏]又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睡。
幸好,這次沒有過多久,就甦醒過來。
太宰治告訴她:「森先生殺了港口Mafia的上任首領,接管了港口Mafia。我是見證人。紅葉大姐成為港口Mafia的幹部,在幫他整治港口Mafia。」
——實際上是他主動邀請尾崎紅葉進入港口Mafia的。看在[杏]的面子上,再加上他和森鷗外的「勸導」,尾崎紅葉答應下來。當然,他自己也在幫森鷗外做事,雖然更多情況下是彼此互坑的關係就是了。
太宰治說完,等著[杏]的回答。
[杏]果然炸了:「他殺人,讓你在旁邊看著幹嘛?小孩子怎麼能看這個?晚上做噩夢怎麼辦?他負責嗎?」
這樣的反應,讓太宰治有種「不愧是她」的感覺。
他低聲笑道:「如果是我願意的呢?」
「那就沒事了。」[杏]雙標得理直氣壯:「阿治願意的話,就可以。」
太宰治凝視著她的面孔,忽然笑出聲來,笑聲越來越大,笑到他彎腰。
這樣的純白色,染上黑色,一定會好看吧?他想。
[杏]是不需要睡眠的。或者說,平時她睡得夠多了。難得甦醒的時刻,還是清醒著比較舒服。
皎潔的月色如紗,倒映在海面上,波紋蕩漾。今夜的風很溫和,輕柔得像驚醒誰的好夢。
[杏]雙腿晃悠著,回過頭,看了一眼蜷縮在貨櫃里的黑髮少年。十四歲的少年其實已經快到一米七了,睡著時,整個人卻縮成小小一團,像無家可歸的流浪貓,極其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什麼習慣嘛……還住在貨櫃里。」
[杏]嘆了口氣,伸手,雙手平攤。指間的白光如同今夜的月色,凝結成溫暖的薄毯。[杏]小心翼翼地給太宰治蓋上薄毯,正掖好最後一角,她的手頓住了。
太宰治同時睜開眼睛。那雙鳶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杏]身後不遠處的幾人。他們手裡拿著槍,臉上的煞氣昭示著他們亡命徒的身份。
哎呀,最近森先生做得也太過了。那幫人,竟然都找到他這裡來了。
太宰治安靜地想道。
他從薄毯里伸出一隻手,牽住[杏]的衣角,纖長的眼睫垂下,擋住眼底鳶色的惡意,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撒嬌:「杏醬~殺了他們吧。」
「替我……」
「殺了他們。」
黑髮少年的話,好似月下精靈的嘆息,也像深淵惡魔的低語,充滿了蠱惑人心的意味。
純白色的「生」,未免太過乏味。
來吧,杏醬,殺了他們,變得像我一樣。
[杏]把太宰治的手塞進薄毯里,用薄毯蓋住太宰治的眼睛,同樣一如既往地輕快笑道:「沒事的,我來解決他們。阿治,不要看,生之本源,不可直視。」
她直起身,轉頭看向那群凶神惡煞的亡命徒。
白色的光芒再次湧現,卻不再柔和。冰冷的,殘忍的,剝離走生命。
不出片刻,那群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軟趴趴倒地。生命力全部被奪取,他們的面容蒼老得可怖,風一吹,連灰塵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