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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夏至言正心疼地查看著齊洛酩胳膊上的擦傷,齊洛酩則懊惱地拉著夏至言問了好幾遍,深怕自己來晚了,更深怕夏至言有事;兩個人的眼裡都只有彼此,根本沒有注意到傅時遇一邊的動靜。
聽到傅時遇的聲音,齊洛酩拍拍夏至言的肩膀,轉過頭去,眼神不耐。
「我說 」
「我不要聽你說!」傅時遇發瘋一樣大吼著打斷了齊洛酩,眼神死死地鎖定在夏至言身上,「小言,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我要聽你說!」
「傅時遇 」夏至言站在齊洛酩身後,雙手攀著齊洛酩的胳膊,「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要怎樣就怎樣的。」
「我不想跟你說話。」
他抬眼,對上齊洛酩回頭投來的關切目光,眉宇間淡淡的不屑頃刻散去,溫柔一笑。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齊洛酩也笑了,還是那種像初昇陽光似的的燦爛,一出現就立刻撕裂了包廂里猶如黑夜般的骯髒和晦暗。
他沒有再說話,一把攬住了夏至言的肩膀。
兩人相視一笑,誰都懶得再跟傅時遇廢話。
齊洛酩攬著夏至言的肩膀正準備下樓,背後傅時遇喃喃的囈語幽幽地傳來,沙啞低沉,像是地獄裡的魔鬼。
「我不信……夏至言……我不信!他不是你的學生嗎!」
齊洛酩渾身肌肉瞬間繃緊,警惕地回身,卻剛好對上夏至言清冷卻溫柔的眼睛。
夏至言輕輕拍了拍齊洛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沒事兒。」
或許齊洛酩還很緊張,但現在他真的一點也不害怕了。
從開門看見齊洛酩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種一顆心終於落地了的感覺。
現在他扒著齊洛酩的胳膊,聞著對方身上那股他從小到大都特別熟悉的洗髮水香味,就好像那天在手術室外,突然就有了用不完的勇氣,無比安心。
「他是誰和你有關係嗎?」他背對著傅時遇輕描淡寫地扔下句:「愛信不信。」
說完他拽了拽齊洛酩,兩人轉身往樓下走,身後卻突然傳來幾聲驚呼。
傅時遇激動得想要上前阻攔,但胸口抽搐的悶疼讓他連維持站立都十分困難,他在上前的動作中險些跌倒,還得靠身邊的保鏢扶著才勉強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夏至言,我不信……你怎麼可能跟自己的學生攪在一起?」他捂著抽痛的左胸艱難道:「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你們一起……演戲騙我……」
「我是不會被你騙的……我……不會放棄的……」
「好啊。」夏至言淡淡地應聲,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齊洛酩,微微揚了揚下巴問道:「身份證,帶了嗎?」
「帶、帶了……」齊洛酩不明所以,呆呆地點了點頭,老老實實掏出身份證,「怎麼了,夏老師?」
夏至言二話不說接過齊洛酩的身份證,「別叫我老師。」
「走 」
他拉下對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牽住,十指緊扣,大步邁下樓梯。
「結婚!」
*
齊洛酩被夏至言拉著,走出飯店,穿過馬路,緊緊扣在一起的手心裡結出一層冷汗;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步子輕飄飄的,有種踩在雲上的不真實感。
「別緊張。」民政局的大門前,夏至言小聲安慰道:「他肯定在窗口看著呢,做戲做全套。」
做戲?!
齊洛酩瞬間瞪大眼睛,怔怔地盯著身邊的夏至言。
這怎麼能是做戲呢?
天知道他等這一天已經多久了!
「老師,其實我 」
他剛想解釋,卻被一旁民政局裡看門的保安大爺攔了下來。
「誒 你們兩個,幹嘛的?要辦業務那邊領號排隊。」
大爺看了眼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露出一種「秒懂」的表情;但再看看齊洛酩身上的傷,和明顯剛打過架的一臉狼狽相,他又一臉諷刺砸吧了兩下嘴。
「噢喲 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了嘞,這還是真是『打是親罵是愛』了,結婚之前打架慶祝的咯?」他撇著嘴搖了搖頭,「這個領證可不是鬧著玩的呀!」
「對不起,大爺,打擾了。」夏至言一臉尷尬地鞠躬道歉,扯著齊洛酩就要往外走。
該讓傅時遇看的,這會大概也看得差不多了,他打算和齊洛酩去門口待會就走,別打擾民政局裡的正常辦公。
「誒 你們往哪裡去呀?」熱心的大爺將人攔住,指了指面前兩個相反的方向,「結婚這邊,離婚那邊,不過兩邊都要拍照片的,你……」
他誇張地皺起眉頭看著齊洛酩,「小伙子,你這個樣子哪邊都是不行的呀。」
「不用了,大爺,我們……」
夏至言剛要解釋,馬上就被齊洛酩輕輕地往後拽了拽。
「謝謝大爺!」齊洛酩露出他那副「老少咸宜」的標誌性笑容,一個九十度彎腰鞠躬,「那麻煩問問您衛生間在哪,我這就收拾收去!」
大爺指了個方向,不等夏至言反應過來,齊洛酩就急急地拉上人走了。
民政局裡辦事的人多,就連衛生間也不閒著,齊洛酩在門口愣了兩秒,看著身邊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轉身就拉著夏至言進了隔間。
不比家裡的別墅或者是一些高檔場所,民政局這種政府機構雖然談不上寒酸簡陋,但乾淨整潔之餘也不可能太鋪張;衛生間的隔間平時容納一個人是足夠的,但擠進兩個成年男性還是不免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