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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落枕+大姨媽!怎麼還帶double kill的!【氣】
但阿魚還沒忘,有個人渣還在逍遙快活,明天就拉出來錘!
第6章 天上的星星
夏至言也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那間診室的,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具屍體,由著齊洛酩扶著拽著,弄上了車。
車上兩個人也一直沒有說話,在行駛的顛簸中,他好像只聽到自己的靠在窗玻璃的頭被撞得「咣咣」響。
一邊的齊洛酩可能也聽到了,伸手擋在了夏至言的腦袋和車窗之間,而夏至言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
好在他之前已經送夏至言回過一次家了,也算輕車熟路,很快便把人領到了家門口;見夏至言還是表情木然地盯著地面發呆,他只能拉著對方的手,用指紋解開了門鎖。
進屋後他先是燒上了一壺熱水,等水開的空檔又收了收沙發,想讓夏至言靠得舒服些,但夏至言始終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才在診室的門縫邊,他就已經看見夏至言努力挺直的腰背不可抑制地發抖,連撐著旁邊醫生辦工作的手都在打顫,根本就是在強撐;所以他也來不及再思考什麼,直接衝進去抱住了夏至言
不為別的,他就想哪怕能給夏至言一個小小的支點也好。
醫生剛開始還在納悶,但看著夏至言沒有反抗,進來的人滿臉擔憂也不像裝的,便很快就默認了兩人大概是親友關係
畢竟來看這種病,也少有一個人來的。
之後他又耐心地安慰了夏至言幾句,鼓勵病人要積極治療,接著就讓人離開了。
這期間,關於夏至言的病情,齊洛酩也算聽明白了個大概。
現在他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見夏至言根本不伸手接,一點活人的生氣都沒有了,急得不行。
「夏老師,其實醫生也說了……這東西……」他把水杯擱在茶几上,輕手輕腳地坐在夏至言身邊安慰道:「它並不一定就是惡性的啊……只是為了避免日後它繼續給你的生活造成影響,才會建議手術的。」
他小心翼翼地偷瞄著夏至言的反應,「你……別太擔心了。」
從在醫院開始,夏至言就覺得耳鳴,身邊所有的聲響都在刺耳的轟鳴中忽遠忽近,也包括現在齊洛酩的話。
但他終於還是有了點反應,偏頭看著齊洛酩,只是眼神中痛苦的神色,大概不是齊洛酩想要看到的。
他慢慢彎下身子,蜷縮起來抱住了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十年前他母親死於癌症,但很少有人知道,當年他母親確診癌症時也只是早期,積極治療完全有機會痊癒;所以在跟醫生溝通後,他母親很快躺上了手術台,卻因為麻醉過敏,再也沒能活著離開手術台。
如果不是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可能他的父親也不會因為受不了打擊患上嚴重的抑鬱症,很快就留下遺書隨他母親去了。
而事情發生的那一年,夏至言剛上高中,起初為了不耽誤他的學習,關於母親的病情,家裡選擇瞞著他,想著等母親好起來了再說,省得讓孩子跟著提心弔膽。
當時他一直只知道媽媽病了,去省會城市的大醫院看病,很快就會回來的。
可再回來時,媽媽就已經變成了爸爸手裡捧著的骨灰盒子。
全部的真相都是在他收拾父親留下的遺書時才看到的,所以比起癌症,「手術」這兩個字才更像是那柄最終割裂他整個人生的毒刃。
他真的很害怕,也很恨自己
恨自己的不勇敢。
如果十年前他可以勇敢振作,也許就不會因為生病被接到傅家;如果他還留在攀陽市,大概就不會認識傅時遇這個人渣;退一萬步說,哪怕當年他可以早一點好起來,也不會被傅時遇那一星半點的溫暖一騙就騙走了整整十年。
十年後,當他終於可以硬氣地摔門而去,頭也不回地將傅時遇永遠扔在身後,也終於敢一個人拿著疑似癌症的體檢報告去醫院求醫;他以為自己真的長大了,已經有勇氣獨自面對一切
卻又在這一刻被打回原形。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勇敢堅強,可以笑著面對一切,但終於還是控制不了內心深處那份被塵封的恐懼。
無論多麼不願意承認,身體最誠實的反應還是在一遍遍提醒著他
他真的好害怕。
看著夏至言把臉埋進雙臂里,只留下一副顫抖的雙肩,齊洛酩心疼地皺了皺眉,伸出去的手試探了好幾下,才終於落在夏至言的後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夏老師,你是在害怕嗎?」他小聲問道:「你身邊……是不是有過什麼人……也是被這個病帶走的?」
「你……很愛『ta』嗎?」
齊洛酩溫熱的手心傳遞出一種堅定的撫慰,小心翼翼的,一下下拍在夏至言的背心。
可能是因為這種溫暖跟十年前傅時遇的那個擁抱一樣,有著安慰的力量,剛才在醫院裡,在崩潰的邊緣,他才不捨得逃出齊洛酩的那個擁抱
不是捨不得傅時遇,而是失去父母后的這十年,他一直都太想要有一個人可以陪在自己身邊。
可當年他好歹還喊傅時遇一聲「哥」,現在……
他不想對著自己的學生太沒有出息。
「是我媽。」他深吸一口氣坐直身體,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起碼看起來很平靜,「不過沒關係,都過去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