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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卷棘用手捂住京子的耳朵,目光冷冷地看著五條悟。
大概是遷怒吧?
對於他分開京子和自己,導致京子受傷的決策。
但狗卷心中更多的則是深深的自責,他後悔自己沒有在最開始就反對到底。
五條悟一眼便看穿了狗卷的想法,他悻悻地揉了下鼻尖,沒有再繼續說話。
伴著這片安靜,載有眾人的黑色汽車勻速行駛,不到半小時他們就回到了咒術高專。
家入硝子早早地被五條悟通知,她神情睏倦地坐在醫療室里等著他們一行人。
京子臉上的傷口並不嚴重,只是稍稍劃破了層皮,等痂褪去後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而真希的受傷則是嚴重到家入硝子需要用反轉咒術來進行治療,畢竟裂口女的剪刀幾乎貫穿了她整個腹部,若是不好好處理傷口,很有可能引發感染等其它併發症狀。
家入硝子打開門,慢條斯理地摘下染血的醫用手套,丟進一旁的黃色垃圾桶。她沖門外等待的兩個男人抬了抬下巴,輕聲道:「好了,你們可以進來。」
狗卷聞言,率先邁開腳步。
剛一進入房間,他就對上安倍京子清醒的雙眸。
京子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吊在半空的心臟緩緩落地。她看著坐在自己床側的清雋少年,眨了眨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真希怎麼樣了。
家入硝子懶懶地靠在牆上,平靜開口:「沒有大礙,三天內不要劇烈活動就行了。至於你——」
她頓了下,目光不經意瞥過病床,臉上驀然多了點笑意。
「爭取下次不要再來這裡。」
京子聽著這句打趣,小臉倏地便紅了。她抬眸,偷偷瞅著家入小姐,軟糯糯地應了句「好」。
捕捉到這一幕,狗卷心頭冷不丁冒出個念頭。
有這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地位似乎開始不保。
對此,狗卷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他用戒備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黑髮成熟.女子。
家入硝子輕笑了聲,並不在意地甩手:「我走了,你們聊。」
高跟鞋清脆的聲音逐漸遠去,很快,病房內就只剩下三人。
五條悟拉開不遠處的木椅坐下,然後懶散地翹起二郎腿。
他原本是想讓狗卷棘先出去一會,單獨詢問京子在美容院裡發生的具體情況。然而,當對上狗卷棘的堅決目光,五條悟無奈地放棄這個打算。
到底是誰把狗卷棘教唆成這幅模樣?
明明記憶中的狗卷是個沉默寡言卻聽話的學生,可如今,他無聲打量了眼少年,暗紫色的眸底里蘊著偏執與瘋狂,哪裡還有曾經的影子。
五條悟不禁在心中納悶了起來。
對於他的疑問,乙骨憂太有話說:教壞狗卷同學的主謀便是胖達和真希兩人。
「算了。」
五條悟輕嘆了口氣,轉而沖京子耐心問道:「你和真希在美容院裡都碰到了什麼?」
京子坐在病床上,她醞釀了一會後,仔細地描述起祓除過程中發生的種種事情。
從發現低級咒靈與裂口女之間的聯繫,再到裂口女與等級不一致的實力。說到最後,京子默默抱住雙膝,眼中開始瀰漫起濕意。
狗卷將手按在她的頭上,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別怕,現在有我在。
鼻尖是昏迷前聞到的清冽氣息,京子咬著唇強忍淚水,唇色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發白。
害怕夾雜著悔恨如烈火般不斷灼燒著心臟,如毒藥般一點一點腐蝕著勇氣。
直到一句【哭吧】,徹底打破她此刻強撐出來的平靜。
京子抓住狗卷棘的衣角,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孩子終於見到能為自己撐腰的人一般,她將眼睛一閉,也不管模樣會不會狼狽,直接放聲大哭了出來。
狗卷棘沉默地將她擁進懷中,他無法像普通人那般輕輕鬆鬆地說出安慰話語。
意識到這兒,狗卷黯下眼眸,只能用右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底下這軀瘦弱脊背。
京子足足哭了快十分鐘。
她把憋在心中的負面情緒全部發泄出來後才慢慢地止住眼淚,抬頭淚眼朦朧地看向狗卷。
「我把你衣服弄髒了。」
她小聲抽噎著,目光一直落在狗卷胸口被自己眼淚打濕的深色上。
狗卷搖了頭,目光溫柔:「鮭魚子。」
沒事的。
京子很快就明白了狗卷的意思,但是她還是猶豫道:「我會幫你洗乾淨的。」
狗卷聞言,他將眉目一挑,心中對於京子會洗衣服這件事持有懷疑。
不是他說,少女的手可完全不像是幹過家務活。
京子頓住,吸了吸鼻子後又連忙補充了句:「雖然是扔洗衣機。」
狗卷猜中,他看著少女狼狽卻又莫名可愛的模樣,眼眸無聲彎起。
「要不要嘛?」
大概是剛哭過的原因,京子此刻的嗓音帶了點沙啞,她軟軟地問。
狗卷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點頭表示肯定。
京子:「行。」
剛一說完,她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狗卷棘面前哭得這麼慘兮兮。
絕對會成為黑歷史的!
她頗為絕望地想著,目光不經意掃過不遠處空無一人的木椅。
原來早在京子要哭不哭的時候,五條悟便已經獨自離開,十分有眼力見地把空間全部留給他們兩人。